他们的菜品和汤早都上完了。
“先生您好,今天我们餐厅有活动,赠一道菜。”
门外的服务生声音耳熟的不得了,一听就他妈是江徊。
喻白一脸诡异地看了过去,又看陆断:他想干什么?
陆断也服了,起身去开门,把人堵在门口,“你搞什么?”
“送菜啊。
”
江徊仗着喻白和喻白家里人都在,非常有底气地用胳膊肘推开陆断,走过去对几位长辈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这道锦鲤过江送给几位,提前祝贺各位元旦快乐,新年好运来。”
现在离元旦还有20天,离过年更他妈早。
喻白看向江徊,干巴巴地动了几下嘴唇。
糟糕,他今天怎么了?
怎么总想骂脏话。
不会是被陆断传染了吧?喻白双眼放空地想。
长辈们很高兴,乐乐呵呵地收下了祝福道了谢,喻明生甚至还要给小费,被陆断拦住了。
陆断强忍着把江徊踢出去的冲动,咬牙切齿地说:“谢谢你。”
然后靠近,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给老子滚。”
“那么,各位吃好喝好。”江徊不敢看他断哥,故作镇定地转身离开了。
陆断回去坐好,又敬了长辈一次酒。
本以为这顿饭可以就这样,等酒过二巡,就可以顺利结束。
结果没消停几分钟,包厢的门又被敲响。
这次来的是陈最,陆断黑着个脸让人进来。
陈最送来的菜叫“火山覆雪”,吉利话也是一套一套的,一听就是江徊给他写的台词。
陈最离开前,给陆断比口型:岳父岳母很和善。
陆断冷笑着看他:你们等死吧。
陈最耸肩,心道大家都是兄弟,当然要死一起死咯。
于是又几分钟后,第二个人,周寻昭板着脸来敲门了,显然很不情愿。
陆断都懒得去开门,捏着手里的酒杯,冷声说:“进来。”
喻白看到周寻昭的脸的时候,人都麻了。
之前陆断配合警方抓漏网之鱼的毒贩的时候,周寻昭来送过他们一家人回家。
江徊和陈最也就算了,可爸爸妈妈见过周寻昭啊,他来凑什么热闹?
陆断的这几个朋友们到底在想什么?
喻白想不明白,干脆自暴自弃,搓搓脸不管了。低下头,闷不吭声地往嘴里塞东西吃。
他把那道‘锦鲤过江’的眼睛挖出来吃了,鱼尾也折断夹到了碗里,一脸幽怨。
喻明生果然看周寻昭有点眼熟,“哎,你…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周寻昭面不改色,“是这样,我刚才在楼下迎宾,接待过各位。”
陆断笑了一声,他都想鼓掌了。
不愧是他认知里最稳重的一个,瞎话都说的这么有底气。
关键是,喻明生还信了。
他感叹这饭店服务不错,居然送二道菜,还分别是二个帅小伙服务生来送的,应给周寻昭塞了二百块钱的消费,让他回去跟其他两个人分。
周寻昭礼貌点头,“谢谢您,祝各位用餐愉快。”
他像做任务一样,来得快,走得更快。
喻白在桌子底下踢了陆断一脚,身体斜歪过去,小声说:
“哎,我现在先不生你气了,我问你,他们要干嘛?”
陆断耸肩,“不清楚。”
可能是想来看看他见家长的场面。
也可能是想看他在长辈面前收起脾气拘束自己的样子……
总而言之在陆断这里就两个字:欠揍。
妈的,明天挨个揍。
喻白没问出答案,挠挠脖子,不高兴道:“那我现在继续生你气了。”
陆断看了眼聊得正欢的长辈们,低着头跟喻白窃窃私语,“刚才不是说不生气了吗?”
喻白轻哼,“刚才是刚才,我还没说原谅你呢。”
陆断:“……”
这他妈都什么事?
他掐了下眉心,认命地给喻白倒了点柠檬茶,卑微道:“知道了祖宗,先喝点茶吧。”
看这呆子光吃鱼了,嘴里不腻歪吗?
喻白推开杯子,摇头,“嗯嗯~我要喝酒。”
陆断:?
他拧眉,“你要什么?”
黎女士也惊讶转头,“宝贝要喝什么?”
喻白被问的瞬间泄气,但还是小声重复一遍,“…我想喝点酒。”
陆断冷声:“不行!”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喻白之前为劈腿男买醉喝酒被雨淋的事,缩在烧烤店的椅子上,外面雷打一声,小呆子就怕得哆嗦一下。
总之陆断不准,也不想看到喻白喝酒。
“我就要喝,你别管我。”喻白伸手拿自己妈妈的酒,给自己倒了大半杯,闭着气,仰头一口全喝了。
陆断和他中间隔了张椅子,要阻止都没来得及,“喻白!”
喻白喝的太快,嗓子被烈酒灼得紧绷起来,闭着眼睛揪着脸蛋,有一瞬间说不出话,手紧紧抓着筷子,表情很难看。
连林菁都吓到了。
她这边放的是自酿葡萄酒,酒味很足很足,浓度也高,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菁自己都不敢喝,喝的是旁边的轻度果酒。
喻白拿的这个是刚才她从喻明生手里抢过来的,就是怕喻明生喝多。
结果现在一个没看住,被自己宝贝儿子喝了。
在他们印象里,喻白可从来没喝过酒。
黎女士着急地站起来,“没事吧乖乖?”
“快喝点水顺一下,这酒很辣的,饮料也行,快快快陆断。”
陆断也顾不上生气,紧张又担心地喂喻白喝水。
喻白也不知道为什么,被这酒冲得眼睛疼,感觉脸上热意明显,估计也已经红了。
“柠檬茶……”喻白对陆断伸手。
陆断又给他喂了点,皱眉看着喻白涨红的脸,看他呼吸很不舒服的样子,轻轻拍他的背,“好点了没?”
喻白咽下一大口,吸气,呼气,“…好点了。”
听起来嗓子都哑了。
陆断又生气又心疼,“喻白,你再生气也不能这样闹。”
林菁疑惑,“什么生气?儿子,你和你陆断哥哥生气啦?”
“没有,妈妈。”喻白摇头,揉了下眼睛,“我们没有生气。”
陆断薄唇紧抿,不说话。
林菁就没再问。
饭局已经接近尾声,过了一会儿,喻白的酒劲儿开始上头了。
他开始头晕,也有点看不清东西,上半身晃晃悠悠的,手里的筷子都重影了。
喻白呆呆地放空了几秒,有点不耐烦,放下筷子,用力搓了搓脸,揉眼睛。
然后他就被陆断拉住手腕,被拎起来,听见陆断说:“叔叔阿姨,爸,妈,我先带白白回去了,他酒劲上来了难受。”
“也给你们叫了代驾,等下回去注意安全。”
陆断现在指望不上包厢里两个喝酒上头的男人,所以这话是对林菁和黎女士说的。
黎女士:“快回去吧,煮点醒酒汤给乖乖,等我们回去也要喝的。”
林菁瞪了自己老公一眼,她不能走,她还得看着点喻明生,于是叹气,“陆断啊,又得麻烦你照顾白白了。”
“应该的。”陆断点头,拿起喻白的衣服给他裹严实,然后半拉半扶地带着人离开。
临走前,他推开了对面的门。
江徊他们自己的桌上少了二道菜,现在热火朝天讨论的也是关于“断哥见家长老实的像变了个人”这样的话题。
门被推开的时候,江徊正说到“你没看断哥那要杀人的眼神”,人愣住了,“断哥?喻白,你们……”
二人纷纷往后退。
陈最指了指半个身体都挂在陆断身上的喻白,“他喝多了?”
陆断没心情解释,看了眼桌面,“都别喝酒,等下看着点,送对面的人回家。”
他说的“送”是暗中跟车的意思,周寻昭说:“知道了。”
陆断指了指他们,冷笑,“明天都给我来拳击馆。”
留下一句话后,陆断扶着喻白离开了。
喻白的手臂环着喻白的脖子,迷迷糊糊挂在他身上走,腰上有只大手抱着他,他半悬空,基本只有脚尖碰到地面。
他脑袋一点一点的,睁开眼睛惊讶道:“我会飞了陆断……”
陆断无情打破他的幻想,“你喝多了。”
喻白哼哼唧唧,委屈道:“骗人,我就是会飞了,你看我都不用走。”
“是是是,你厉害,你会飞了,你最厉害。”陆断只好哄这酒蒙子。
他一直弯着腰,他也喝了酒,这么走路让他胃里有点难受,下楼梯的时候干脆就把喻白打横抱了起来。
叫的代驾也到了,陆断把钥匙扔给对方,抱着醉醺醺的喻白上车,说了地址。
喻白上车后就自己主动缩到了最角落,见有个看不清连得大高个向自己逼近,就吓得蹬腿踢他,“…你干嘛?”
他眯着眼睛,手臂捂着胸口,一副很生气很防备很警惕的样子,“你别过来啊。”
陆断:“……”
他嘴角抽搐地抓住喻白的脚腕(),凶巴巴地呵斥:你给我坐老实点。
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_[((),你为什么要凶我?”
喻白委屈地瘪嘴,赖叽两声,要哭了,“你凶我,我有男朋友,我要让我男朋友打你,他打人可疼了……”
陆断沉默几秒,憋出一句脏话,“操。”
“老子真服了。”
怎么说得好像他动手打过喻白一样?
代驾小哥在驾驶位刚发动车子,现在不敢开了,“那个……”
他是不是得报警?好像有人拐卖醉酒少男……
陆断立刻转过头,眼神冷厉道:“哪个?我就是他男朋友,开你的车!”
代驾小哥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想要报警。
如果这个看起来穿着人模狗样,表情却像□□大哥的帅哥证明不了自己的身份,他就一定会报警,110已经摁在手机上了。
陆断简直一头俩大,最后只好捏着喻白的下巴,让他睁眼,“喻白,我是不是说了不让你喝酒!”
喻白被他吓得呜咽一声,“对不起……你不要凶我。”
“我是谁?”陆断压着火,放缓声音。
喻白用力眨了下眼睛,双手捧着陆断的脸,在模糊的视线里仔细辨认了一番,“陆断?”
“你是陆断。”他动动鼻子,凑到陆断颈侧嗅了嗅。
陆断松了口气,揉这呆子的脑袋,“乖。”
他看向代驾小哥,语气一变,“行了?”
代驾小哥讪讪一笑,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喻白被揉了几下脑袋,头发乱糟糟的,这才像反应过来似的,突然抬头在陆断下巴上用力咬了一口。
“嘶、”陆断闭眼。
喻白的底气说来就来,指着他,泪眼婆娑,“你是陆断,你凶我,你居然凶我。”
“生气了!”喻白把脑袋一扭,“我以后都不原谅你了!”
陆断摸着下巴上的牙印儿,痛劲儿还没过,就又听到了幽怨的控诉。
他按着额头,闭上了眼,“妈的。”
早晚要被这祖宗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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