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述!”
林知言气喘吁吁,加重语气,“医生说你至少,要两个月才能运动。”
她轻轻蹙眉,水光潋滟的眸子满是不愿妥协的认真。
两人好不容易才重归于好,霍述哪里还敢造次?
他恋恋不舍地从林知言唇上撤离,几乎用尽全部力气克制着,后退一步靠在墙上,抬手捋了把浓密的头发。
“没关系,都听幺幺的。”
他低头一笑,像是刚梦想成真的少年郎,眉宇间尽显落拓不羁,“三年半都等过来了,不差这几天。”
隐忍的声音哑沉无比,林知言心生不忍,含笑向前,拉下他的颈项印上奖赏的一吻。
霍述喉结滚动,不受控制地追吻上来,反被她轻巧躲开:“好好养伤,来日方长。”
霍述不上不下地晾在那儿,哑然失笑:“幺幺,你学坏了。”
林知言视线往下,顿住,别开视线道:“你去收拾一下吧。”
霍述走过来握住她的腕子,掌心滚烫。
“我洗完出来,你还会在这吗?”
“不然呢?”
“今晚留下来吧。”
“你确定?”
林知言狐疑地看着他,“你还要不要养伤了?”
“留下来吧,房间很多。”
霍述自顾自笑着,指腹摩挲她的腕子,“万一刚才种种都是我的一场美梦,我重新推门进来,你就不见了。”
林知言不置可否,只轻柔一笑:“去吧,注意别弄湿伤口。”
夜间,林知言选择睡在二楼的客房。
中途霍述敲门来看她,给她送了些拜托张姨买来的贴身衣物和洗漱用品。
林知言好不容易将他赶回房间睡觉,洗漱完躺在床上,霍述的微信又紧接着响起。
Shu:【幺幺,睡了吗?】
林知言:【准备睡了,怎么?】
Shu:【没怎么,想你。[亲亲]】
林知言翘了翘唇角:【……】
Shu:【怎么不说话?[亲亲]】
Shu:【幺幺睡着了?[好奇]】
Shu:【真睡着了?[好奇]】
Shu:【晚安,幺幺。[好梦]】
这一觉睡得颇为安稳,醒来时天光大亮。
林知言醒了会儿神,下床拔下充电的手机,一边刷牙一边按照名片上的联系方式添加季婉的联系方式。
两人简单聊了两句,林知言便换好衣服下楼。
餐厅飘来面点的甜香,她好奇地探首一瞧,只见霍述穿着居家的浅灰色T恤长裤,正殷勤地将早餐一样样端上餐桌。
中式茶点、粥水和豆浆,西式烟熏三明治、坚果虾仁沙拉配咖啡,应有尽有。
林知言有片刻的恍惚,时光仿佛倒流数年,他们从未分开过。
“醒了?”
霍述抬头笑笑。才过了一晚上,他整个人就仿佛从凛冽的冬季走到了阳光下。
林知言也不自觉放松了语调,浅笑说:“你家有营养师和张姨,还用霍总亲自下厨?”
霍述拉开椅子,慢条斯理说:“我醒的早,闲着也是闲着。”
林知言看得出他心情不错,只不过,这不睡觉的毛病得改改。
“我和你商量个事。”
林知言接过他递来的咖啡杯,敛着衣服下摆坐下。
“你说,我听着。”
“从今天开始,我会关闭、人工耳蜗的定位,非必要时不开启。”
霍述顿了顿,神色自若地问:“为什么?如果是因为我……”
“不是因为你,而是我觉得,我们应该尝试、信任彼此。”
林知言的抵触,来源于霍述当年的偏执与欺骗。而霍述的偏执,则来源于当年失控的分手,以及她消失在大火后的不告而别。
这无疑是个恶性循环,所以林知言愿意试试季婉的建议,给他一点破咒的安全感。
“你不用靠定位、来确认我的存在。你可以给我发信息,我看到了会回,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林知言捧着温暖的咖啡杯,温声说,“有什么事,我会提前和你说一声。同样的,你有什么、和我相关的决定,也要征求我的意见。”
霍述放松下来,撑着桌沿笑问:“惊喜也要征求意见吗?提前说出来,就不惊喜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
林知言将他俯身凑过来的脑袋推开些,佯做嗔笑,“你知道我说什么。”
“我知道,都听幺幺的。”
他餍足地笑,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
“所以,你们复合了?”
凌妃看着一夜未归的林知言,惊愕道。
林知言点点头,大方说:“应该是。”
凌妃欲言又止,既为她开心,又忍不住担心。
她还记仇当年的事儿,可又的确找不出第二个能像霍述一样能为林知言付出生命和全部的男人。别的不说,光是他当着本宅所有长辈的面公开护着林知言这点,连骆一鸣都做不到……
更何况,好姐妹这些天来细微的心旌摇动,并不能瞒过她的眼睛。
林知言知道凌妃在担心什么,温声笑说:“没事的,妃妃。反正我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了,不如给彼此一个机会。换个角度来说,我和他纠缠这么多年,知根知底,还省去了磨合的麻烦。”
“宝贝……”
凌妃叹了声,拉住她的手说,“算了,感情这种事都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我私心里希望你能找个更好的,但同时心里也清楚,只怕没有更好的了。”
“谢谢你,妃妃。”
“谢什么呀,真是个傻瓜蛋。”
凌妃捏了捏她的脸颊,娇声说,“别以为和前男友复合了,就能夜不归宿。老老实实在我这住着,考察他一段时间再说,知道了吗?”
林知言笑得不行,咧着腮帮含糊说:“知道啦知道啦。”
恋爱要谈,工作也要继续。
11月底,林知言收到了来自组委会那边的反馈,领导对她们“零言工作室”的中国色系列纪念品的设计十分满意,经过几次沟通细修后,就基本敲定了亚残会特许零售商的合作事宜。
这意味着,林知言的国风作品将和“零言工作室”一起,将非遗文化推向世界的舞台。
凌妃高兴得不行,做主轻林知言和工作室员工一起在五星级酒店大吃了一顿。情到浓处,她举着红酒杯扬言:“看谁还敢说我只是卖玻璃的暴发户!”
说到痛快处,眼眶有些微微发红。
再明艳张扬的人,也存有软肋。林知言知道,凌妃到底是在乎骆家对她的评价的——因为是真爱,所以才在乎。
林知言没有凌妃那样八面玲珑的本事,索性将亚残会的后续合作流程,以及工作室扩招的事,都交给了凌妃去把控处理。
她沉下心来,专心投入到画册《她》的创作中。
这期间,还不忘每周抽出三四天的时间和霍述见面。两人有时候是一起吃饭,有时候只是去看看夜景,散散步。
不见面的时候,微信也没有断过,大多是诸如“你在干什么”“晚上想吃什么”此类没营养的闲聊。
虽然没营养,却是彼此忙碌生活中少有的精神调剂。仿佛只要知道对方在看、在听,就无比的安心。
林知言闭关了半个多月,整理资料,设计,绘图,修改……一张张草图如雪花飘散,从书桌延伸至地面。
她有些歉意地看着满屋子手稿,思忖着要将买房提上日程才行,把凌妃的公主房折腾成这样,着实过意不去。
休息的间隙,桌面上的手机叮咚一响。
Shu:【幺幺,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