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什么……”
“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个随便的人?你讨厌我?”
“我没有!”
元遇卿嘴笨说不出漂亮话,只能苍白地否认,林执向元遇卿的脸靠拢,语带哀怨:
“你都不用正眼看我,这不就是讨厌我。”
“那是因为——”元遇卿支吾,又要拉开和林执的距离,“因为、你……你太好看了。”
林执用娇恣的口吻命令道:
“那你看我。”
元遇卿还是一动不动垂着脑袋,林执直接上手捧起元遇卿的脸,目光孟浪地撞进他的眼中,像漆黑的原始森林里沉着一团热烈的野火,滚烫地焚烧着林执的脸,让林执产生被灼伤的错觉。
“阿寻。”
元遇卿握住林执的手腕,低低地唤林执,他看的不是林执的脸,而是他的眼睛,视线代替双手无形地剥解着林执,剥解他的皮肤,剥解他的血肉,剥解他的骨骼,抵达他灵魂的最深处——林执本能地感到恐惧,他害怕被元遇卿看穿,索性耍无赖地闭起眼睛,元遇卿意犹未尽地问:
“不是你要我看你的么?”
“现在不想给你看了。”
林执将手腕从元遇卿手中抽回,后撤两步和他拉开距离,元遇卿又继续洗碗,乖乖地说:
“阿寻不想我就不做。”
对此林执十分挫败:他不了解奇美拉很正常,毕竟谁也猜不透一只小猫在想些什么;可元遇卿作为一个普通男人,同样身为男人的林执还要枉费心神地去猜他的心思,难免动了歪脑筋:既然是传家宝,元遇卿肯定不会随便乱放,换做是林执,他珍视的物品一定会随身携带。
由此林执想起元遇卿是从衣袖里掏出的发簪,会不会他把手镯也藏身上了?林执一时半会想不到有什么合适的机会可以光明正大地翻元遇卿的衣袖,偷又代价太大……林执想不出个好法子,也无心再与不解风情的元遇卿继续纠缠便先行离开了。
午后元遇棠将林执拉进她的房间里,要为他梳妆打扮。元遇棠的房间内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鲜花,一室芬芳。元遇慈带给她的两枝粉海棠被插在梳妆台上的绿瓷瓶里,淡雅清新。
元遇棠让林执坐到梳妆台前,桌上置有一面光彩鉴人的黄铜镜,照妖似的映出林执那张美艳颓靡的面庞,难掩倦容。
桌面上有很多精致的头饰和化妆品,小女孩尚未到戴钗涂粉的年纪,这些东西应该都是她母亲的遗物。林执仍由元遇棠摆弄,把他的脸抹得比墙还白,眉毛上爬着两只粗黑的毛毛虫,元遇棠自己都不满意这个眉毛,添添补补越画越粗,最后索性放弃:
“哎呀,不碍事不碍事,我再为你点上胭脂……”
“好了,不行不行,这边不够红,我再涂点。”
“啊对了,口脂万万不能少。”
元遇棠碎碎念着,末了捧起林执的脸左右打量,那神态俨然是个艺术家对自己精心创造出的杰作进行自我陶醉的欣赏。
“如何?”元遇棠将铜镜举到林执面前,“可谓是颠倒众生!”
镜中映出这张浓墨重彩的花脸,即便是鬼见了都得避让三分,林执生怕让元遇棠伤心,只得昧着良心生硬地夸奖,元遇棠骄傲得鼻子翘到天上,又要给林执梳头发。林执担心元遇棠下手没个轻重,等下把他的脑袋戳穿了,就说自己想戴花,于是元遇棠把林执的脑袋当花瓶插,把林执插成人形绿化带。
总算熬到元遇棠大功告成,林执还没来得及高兴,元遇棠竟然还要喊两个哥哥来欣赏美人,林执赶紧追出去要拦她,结果和元遇慈撞个着。
元遇慈定睛一看林执的脸,先是被吓到,随后毫不留情地大声嘲笑,林执倒不觉得丢脸,反而是元遇棠哭了,委屈的哭声招来元遇卿。一样身为哥哥,林执都有点同情元遇卿了,天天都要调和弟弟妹妹之间的矛盾,林著就从来没让他操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