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东离开了。
五月中,田东跟自己的三个同伴一起背着行李离开了家。
除了他们原来的三个少年,还有田东舅舅宋石头家的大小子宋榛,他听了舅舅田朗的话,跟着他一起去了村委会,也加入了这次出门学艺的队伍。
三个少年变成了四个,倒是更能互相照顾一下了。
这学艺的地儿是古怀民给联系的,几个人这次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穷家富路,孩子在外头,也不知道外面日子是啥样。宋春梅这个当娘的最是不放心了。
人还没走,她就絮絮叨叨的:“我给你的裤衩子上缝了一个兜,里面放了一百块钱,这是给你以备不时之需的,不能随便乱花,这是保底应急的。晓得吗?”
宋春梅又说:“我也不晓得这外面是个啥样,你每个月也有五十五的补贴,我都给你带着了,你留作每个月做生活费,你也别苛待自己,一定要吃饱。现在正是长身体,不能为了省钱就不吃饱。咱也没在外面生活过,不知道五十五块钱够不够,如果不够,你一定要跟我说,但是不能浪费。晓得吗?”
宋春梅:“咱们小门小户,又是住在岛上,不如城里人见识多,出门在外别跟人闹别扭,但是如果有人欺负到头上,你也别怂包蛋。咱不惹事儿也不怕事儿。娘可能打,给你出头不在话下。咱处理不了,还能找村里,我瞅着古村长关大夫他们都是有能耐的人,不会任由咱们村的小子被人欺负。”
宋春梅:“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你们不要也不用带太厚的被子,厚的下一次再带,出门在外是学手艺的,你们可不能因为出去就被花花世界迷了眼,更不能学坏,让我知道,就打断你的狗腿。”
她死亡凝视:“我告诉你,我可跟你表弟还有山子虎子说了,你们几个小子一起出门就是要互相监督。你爷爷也跟村长说了,他也能从你们师傅那里得到消息的,你可别以为自己有啥都能瞒住我们。”
田东冷汗淋淋:“娘,我晓得的。”
虽说如此,心里又暖和:“娘,我都晓得。”
宋春梅:“你出门在外和他们几个互相扶持,好好的学习,别着急找对象。”
她叮嘱了一句,又盯住了儿子,惹了田东一个大红脸,他说:“我知道的。”
宋春梅不怕儿子找对象,但是当妈的总是不放心,要是遇到兰妮子这样的可咋整。再说搞对象多分心,还能学吗?她又叮嘱了几分,田东都听话的点头。
出发的日子很快的到来,田东他们提前离开了扫盲班,不过学习这种事儿也没有定数,自然是因人而异的,能出去学手艺,也是很好的。
几个人很快的就到了出发的日子,田东揣着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五十五,还有应急的一百块,背着行囊跟着几个小伙伴一起出门,四个人一起走,各家都来送了。
除了他们当事人几家,还有不少村里人。
大家都好事儿嘛,所以过来看热闹。就连田青槐他们都
来了。大家一起往码头走,田青槐感慨:“侄子啊,你说岛上多好,不愁吃穿,日子轻松。你偏是要出去闯荡学艺,多辛苦啊。”()
现在日子明明比古代好很多了,就是不知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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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东倒是笑了,说:“多学点总比蹉跎日子强。”
田青槐可不觉得是蹉跎日子,这地里的活儿也没落下啊,好好照看地里的庄稼,闲暇的时候做一些村里介绍的小活儿,这日子不是挺美?再找一个媳妇儿生个娃,那可很是安稳又美满,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他就不能理解这些小子为啥这么上进,在他看来完全没有必要啊。
不过更多的话他也没说,没看吗?他大哥都开始紧紧盯着他了,要是再哔哔两句,这人又要揍他了。真是的,做人也太严格了。他这个大哥,就是脾气差。
田青槐觉得,没什么比老婆孩子热炕头儿强。
所以他不能理解田东他们。
倒是田贵子挺高兴的,他拉着田东说:“东子啊,没想到你们几个小子是最先解放了的,哈哈哈哈,你们这是半个月回来一次还是一个月回来一次?哎妈呀,你们在外面可别忘了我啊。”
他压低声音:“有什么好东西,你们可要给我带啊。”
他又给自己发展了一个能带礼物的人,到时候他就可以给兰妮子买东西了。
嘿嘿!
田青槐和田贵子是两种状态,而他们的舔狗小伙伴姜涌泉则是又顶着一张猪头脸,一看就是让姜老头揍的。虎子都知道上进,他还只知道搞对象,而且还是无效搞对象,这姜老头儿哪里能扛得住?
人啊,最怕对比,特别是自家人对比。
这些日子姜老头儿对小儿子可没有什么好脸儿,所有的关心都给了孙子。姜涌泉一脑门子怨气,跟着来送人,都耷拉个脸,跟谁欠他钱一样。
“你说哈,老姜家这儿子不行,孙子倒是知道上进,我以前看着虎子憨吃憨喝的,也没啥出息的样子,谁知道人家是个心里有正事儿的孩子。再看涌泉,真不行啊。”
“这话让你说的,你看咱村这些小子,一个个不如半大的孩子啊。”
“大了心思多,就想着找对象了。”
“可不嘛。”
大家“悄悄”议论,一点也不悄悄,大家都听见了。
这对照组,真是把舔狗三人组压的死死的。
田朗这个时候庆幸自己不靠近田贵子他们几个,不然怕是就要变成第四个对照组了,做对照组可真是不容易啊,丢脸啊!其实村里也不仅仅是他们几个小伙子,像是田朗啊,还有其他的小子。
但是大家都肯干,田朗不算能干,但是他私活儿没少干,虽说大家没去他家看,但是他每天交货的时候大家是看在眼里的,因此可说不出他懒的话。
就别说田朗,就连村里的病秧子杨平安,他跟田甜同岁,虽然学习不算是特别好,身体也不好,但是人家小活儿也没少干。要不说啊,田贵子他们三个总是被人关
() 注,除了他们是舔狗,也是真的不干活儿啊。()
追求是无效追求,干活儿也是无效干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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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见缝插针的给人家兰妮子干活儿,自家的事儿是一点也帮不上,那自然是不好看的。对照组三人组都得了好几个白眼。真是狗看了都摇头,真是看不上啊。
不过好在,田东他们马上走了,人走了大家不能日日看见,自然就慢慢的淡忘了,他们也能好过点,但是现在大家都嘀嘀咕咕的。虽然大家不懂对照组这个词儿,但是意思还是这么个意思了。
田贵子这种脑子简单的无所谓,但是田青槐和姜涌泉脸色都有点不好看,尴尬的很。
同样是没有出岛,可田朗就没人说小话儿,他们都觉得自己太委屈了。大家都是一样,怎么的就因为田朗长得好,就能够幸免别人嘀咕吗?
委屈!
他们可不想,田朗可不是他们这个糊涂样儿。
甭管大家想什么,倒是很快的来到了码头。田甜眼眶红红的,碎碎念:“哥哥,你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啊。”
她拉着田东不撒手:“你如果放假了,要回来看我啊。”
田甜抹着眼泪儿,她从小到大跟哥哥都没有分开过,这是第一次,田甜心慌的很,依依不舍。田东也红了眼眶,说:“你看你,我是出门学东西的,又不是不回来,就半个月,半个月我就能回来了。等我回来给你讲一讲外面的事情,好不好?”
田甜掉眼泪点头,呜呜哝哝的嗯了一声。
她转头拉住宋榛,说:“表哥,你们都要互相照顾呀,在外面要好好的啊。”
又不放心的说:“陈山哥,你也一样啊。”
虎子:“……????”
这一共就四个人,你叮嘱三个?
原是我不配?
虎子感叹:“田甜你可真够偏心的,我这么大个人站在这儿,你看不见啊。”
田甜:“你不是一直都很听我哥哥还有陈山哥的话吗?叮嘱了他们,就等于叮嘱你了啊。”
虎子:“你可真能糊弄我。”
话是这么说,还是说:“你也别哭了,我们反正半个月就回来。”
“是啊!”
陈山压低声音偷偷跟田甜说:“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田甜噗嗤一声笑出来,说:“好像哄孩子哦。”
不过她知道,陈山哥也不容易,小姑娘说:“你们自己吃饱就行,不用给我带东西。”
田甜跟田东陈山他们感情还是很好的,虽说现在田东出去玩儿不怎么带着妹妹,但是以前田甜还小那会儿,大的带的小的,谁家都是这样。逃荒又总是混在一起,自然很熟悉了。
虽说很是舍不得,但是田东他们也没有磨蹭很久。一一告别,很快的还是上了船,他们岛上没有接通客船呢。现在都是跟着村里的货船走,四个人坐在船舱,随着船离开码头,岸边的人越来越小,直到远远地看不清了……
田东长长叹了一
() 口气,陈山:“没事儿,我们又不是不回来。”
“我知道,就是第一次离开家。”
这话说的其他几个人也沉默,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他们都是第一次离开家,说起来真是有点失落的。这一次领着他们出来的是赵学东,他说:“你们长大就知道了,离开家是太正常了,像是我,每年都不一定回家探亲一次的。”
“赵哥,你是哪里人啊?”
赵学东:“那可挺远的,我是海南人。”
“啊。海南?这也太远了啊。”
他们也是学过一点点地理的,晓得这是很远很远的南边儿。
赵学东:“对。很远。但是人长大了不就这样?你们这也没多远,不过就是去市里而已,所以真的没哈,说不定一两天就适应了。”
田东:“也是。”
赵学东:“好好学比什么都强。你们进了城,说不定很快就被城里的繁华迷花了眼,顾不得想家了。”
“那不会。”
“我也不会……”
几个人很快的唠嗑起来,赵学东还是挺能调整大家的情绪的,一时间,大家状态倒是也还好。他们这次是去市内,一路坐船又倒车,来到市内,几个人都有点晕车,昏昏沉沉的,赵学东:“到了,下车吧。”
田东几个少年人背着行李下来,他们对这个城市是很陌生的,车子是停在一个大门市门口,这上面挂了一个牌子,田东抬头看了一眼——“伟民汽修行”。
旁边立着牌子,洗车,修车,修船。
不得不说,这要不说人得扫盲呢。这认识字儿就是比不认识字强。以前他们不认识字也没感觉,但是现在来到九十年代才发现,如果真是不扫盲不认字儿,出门都寸步难行。
睁眼瞎,啥也不懂。
但是现在就不同了。最起码一眼看过去还心里有点底儿。
赵学东:“走吧,跟我进去。”
修车厂有三个老爷们正在干活儿,瞅见人进来,其中一个上前:“你们修车?”
赵学东:“不是,我是经介绍过来的,你们老板在吗?”
“哦,你们是新来的,师傅在办公室呢,一早就等着你们。”这男同志一身油漆,也浑不在意,领着几个人去了办公室。他还回头多瞅了几个小伙子一眼。
这里的老板是部队退伍的,古怀民的旧友,赵学东是第一次来。
“师傅,新来的那几个来了。”
“进来吧。”
赵学东领着人进门,笑着说:“李师傅,你好。”
这汽修行就是李师傅的,叫李伟民,他看着年纪不小,人也一脸横肉,很凶。这要是古代看见,进城都得被多看看户籍,瞅着像土匪。
虎子都有点胆怯了。
李伟民:“小赵是吧?老古跟我说过你了,坐吧。”
他扫了一眼几个稚嫩的小伙子,说:“就他们要学修理?”
“对,你们自我介绍一下吧。”赵
学东主动联络感情,活跃气氛。
几个少年都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也是知道多少的,他们是来学东西的,那自然要很快的跟师傅熟络起来。田东说:“我叫田东,今年十五周岁,虚岁十六了。我以前也经常帮家里干活儿的,是有力气的,师傅你有事儿就交给我干,我都能干的。”
李师傅笑了笑。
额……
不笑还好,一笑更不像是好人了。
李师傅又看向其他人。
陈山:“我叫陈山,也是十五周岁,跟田东一起长大的,我们家原本是做猎户的,我打猎还是很行的,身手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