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许是骨子中流着云家的血,所以,她也觉得前程重要万分。
她最初会选择勾搭卫柏,其中几分是她对卫柏起了心思,又几分是奔着她想要的前路而去,她自己都分不清。
所以,她很难理解卫柏在想什么。
表姐夫当初追着表姐而来时,都知道讨一道圣旨做钦差,他就这么蠢么?
卫柏和她并肩而行,摇了摇头,他替主子辩解了一番:
“主子再是权高位重,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谋私,大理寺忙碌,少卿一位不容空缺。”
一旦他离京太久,那个位置自然不会给他留着。
听至此,云晚意深深皱眉,但她没有出声,准备听他说完。
这时,卫柏看了她一眼,又低笑了一声:“其实我没有想到,你会和我回来。”
云晚意被他笑得很烦。
这么严肃的事情,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卫柏说:“我离京前,主子给了我一个时间期限。”
云晚意听到这里,意识到什么,她转过头看向卫柏。
“半年。”仿佛看出她想问什么,卫柏冲她笑了笑,“半年内,我回到京城,这段时间,便是我离京办职。”
云晚意蓦然出声打断了他:
“如果没有呢?”
半年时间看着长,但要知道,
京城距离衢州甚远(),来回路程只要稍微耽搁会儿?(),就能超出这个时间限制。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没有选择。
卫柏收回视线,他转头看向热闹的街道,许久,才说:
“如果没有,我便调任衢州。”
衢州孟知府林铛入狱,至今衢州知府之位还未定下,知府乃是三品,他本就是四品京官,调来衢州,便是就任知府一位。
看似升迁,但远离京城权势中心,不过明升暗降罢了。
云晚意再对朝政不通,也懂得这个道理,她嘴唇都在颤抖,脸色有点发白,她想说什么,却半晌没能出声。
卫柏迟钝地发现她的异样,脸色骤变:
“你怎么了?”
云晚意眼眸不知何时蓄了泪,在他问话时,倏然啪嗒啪嗒掉下来,她艰涩地咬声:
“你疯了……”
云晚意说不出别的话,所以的话音在出口时都变成这一句。
她心底不断地算,卫柏离京至今到底有多长时间?
到底有没有半年?
她是五月底离得京城,在她回来没多久,卫柏就出现在了衢州,至多,他也是六月就离京了,而如今已经是十二月,半年之期就在眼前。
而从宋城到京城,快马加鞭也得一月,也就是说,卫柏注定要迟到。
意识到这一点,云晚意脸上血色倏然褪得一干二净。
卫柏见状,眉头皱得更深,厉声叫醒她:“云晚意!”
云晚意蓦然回神,再见卫柏压根没认识到事情严重性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
她气得脸色绯红,额头都溢出一层薄汗。
卫柏不是傻子,再听不出她什么意思,也白在官场上待了这么久,不由得低笑出声:
“傻子。”
云晚意气结,到底谁是傻子!
卫柏忽然伸手轻抚过她脸颊,云晚意身子一僵,他替她擦净了泪痕,低声和她解释:
“主子说得是半年,但期中也有区别,每年底是地方官员回京述职的时间,待年初时,这批官员才会抵达京城,再说年宴时,便是皇上都得封笔,遑论我们这些做臣子的。”
卫柏离京时,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快回京城,也做好调任的准备。
一州知府至少要任职三年才算期满,到时,也需要圣上想起这个人,才会将人调回京城。
卫柏自信于小皇帝于三年后会将他调回来,倒也不觉得三年地方官难做。
但如果有可能,他自然也不希望远离京城,毕竟为官者,心底都有野望,他也不例外。
他回京时,已经传信于京城,依着他们速度,顶多是有几日误差罢了。
云晚意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说法,立时也哭不出来了,她惯来不是个爱哭的人,此时难免觉得有点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