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见即墨尘如此态度,朝岁沉吟道:“那这样好了,我们做个交易,你也不想今夜之事,来日重演吧。”

他说的,自然是塔顶砒.霜。

即墨尘纤长的睫毛淡垂,意味不明的眸光看着他:“所以,你终于打算自杀谢罪了吗。”

朝岁:“......”倒也不必。

原本只是猜测,听到谢罪两字,朝岁证实了些心中所想。

他就说嘛。

原主和即墨尘之间应该有点情谊,但不多。

即墨尘那陷情极深的模样,显然不对劲,多半是......

“我想办法帮你解决情咒,”朝岁望着那张冰雪雕琢般的脸,正色道,“你睁只眼闭只眼,当今夜之事未发生过。”

即墨尘冷声:“现在能解了?当年怎么没法。”

朝岁想起谢罪两字,摸了摸鼻尖:“毕竟是我下的嘛,这么多年,我也甚是愧疚,夜夜难安,一直在专研解咒之法,终于有点头绪了。”

即墨尘凉飕飕道:“以为我还会信你。”

朝岁一手半抱着嬴辛的肩,一手举起:“我发誓。”

即墨尘:“连仙尊都做不到。”

朝岁:“谁都不是无所不能的。”

即墨尘面露意外,像是第一天才认识他般,目光在朝岁身上来回打量。

最后他持剑冷冷一转,贴着嬴辛脖颈。

“若我不答应呢。”

朝岁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老老实实与人商量了。

吃到了修为低弱的苦,他幽叹口气,耷拉的眉眼有些发愁。

即墨尘见他一副无计可施的模样,嘴角冷挑,正要说话,朝岁幽幽的嗓音传来。

“其实某些时候,我这个人是没有道德的。”

即墨尘拧眉,还没明白意思,朝岁探出白皙的指尖,在他布满霜意的剑鞘,轻轻挠了挠。

这一勾挠,相传能撼动十九州的长剑,骤然像被道小闪电击倒了般,颤着抖了抖,不住往后缩去。

即墨尘手指一软,险些做了件丢尽剑修颜面的事。

——剑差点从手中掉落。

即墨尘面色铁青,死死盯着作恶的人。

朝岁晃着碰到剑鞘的白皙长指,半眯起眼,露出无赖似的笑,“你不答应,我可就碰你了,不止碰,我可能还会摸你的手,碰碰你的头发,哦,我还能每夜趴在你耳边,给你讲好听的情话......”

“够了!闭嘴——”

即墨尘方才冰霜似的面容,泛起不正常的红。

他死死握住手中剑,深吸着气,看朝岁的视线,像恨不得把他生嚼了。

即墨尘上次见到沈白休,还是百年前,两人年少,一同在仙尊身边修行的时候。

分别多年,未曾见过一面,他只时不时听到沈白休出师后,干的一些荒唐事。

百年不见,没想到这厮越发不要脸了。

即墨尘看着还在发颤的剑,嘴角紧抿,冷眸渐渐染上一丝近乎自恼的怨愤。

“此事我答应你,”他最终收了剑,看到朝岁心满意足的神色,“你倒是对这师侄护得很。”

朝岁耸肩:“没办法,-->>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话落,他低了低头,嬴辛闭着眼,黑色额发被冷汗润湿,安静垂着,睡梦中,他乌色长睫不安的颤动,在月下投落了淡淡阴影。

少年生了幅好皮囊,逐渐舒展的五官透着俊,皮肤很白,唇红红的,实在有点赏心悦目。

朝岁轻啧了声。

倒也不全是苦衷,他挺喜欢这便宜师侄的,白白净净,像朵花,要是再乖一点就好了。

朝岁手掌在那乌黑的发顶,胡乱薅了薅。

即墨尘收了回忆。

他离开后,海岸归于宁静,天穹渐明,旭日带来的光亮照在礁石上。

嬴辛从醒来后,就隐隐察觉哪里不对,他感知体内动静,灵力探到命脉,毫无阻拦的时候,他整个人微微一僵,呼吸近乎停滞。

不见了,地狱痋......

*

朝岁恢复意识的时候,体内的神魂先苏醒了,一睁眼,看到欲言又止的系统。

“仙君太胡来、不,太努力了!”

因果之事碰不得,寻常人沾上就要遭天谴,不知朝岁哪学的通天本领,一叶斩因果,等同于真正的只手遮天了。

这个天,还是天道,系统想想就头皮发麻。

朝岁头疼厉害的,神魂揉着额角,随口道:“没那么严重。”

系统环顾四周干涸的灵海,眼神幽幽。

是啊,

只是灵炁尽无,短时间内没法重塑灵海......而已。

其实,确实不算严重,断因果是何等逆天之举,换个修士,早已经天谴,人都没了,只消耗灵炁,这点代价几乎等于没有。

但朝岁如今不在真身内,没有那浩瀚无垠的灵炁,好不容易扩大的灵海,一朝回到解放前,系统实在心疼,最重要的是,它没有家了。

悬在半空,哪来浸在灵海里舒服。

看着试图重新锤炼灵海的神魂,系统幽声提醒:“仙君,灵海受创,短时间内是无法凝聚灵炁的。”

原主体内,有道处处压制灵海的禁制,断因果前,朝岁特意吞下了江叶草给的一片干荷叶。

荷叶上的法咒起了效,这次禁制并非出现。

“禁制未现,灵海怎会受创,”他不解,扶额道,“

我还头疼,一定是原主真身出了问题。”

系统:“......这次和原主没关系,仙君这是透支了。”

朝岁入鬓俊眉一顿,斜斜挑起。

什么玩意。

系统解释道:“灵炁不足,仙君施法时,把灵海根底的炁都刨出来了,灵海透支严重,只有等恢复元气才能如初。”

朝岁灵海空过,但没透支过,迈入大能者境界的时候,他体内灵海之广阔,已经堪比八大洋。

原本从家财万贯的首富,变得兜里拮据到只剩一两个铜板,已经不习惯极了,现在直接负债累累。

朝岁嘴角弯弯,朝下了。

好在他这人,春风得意惯了,练就出一身云淡风轻,视金钱如粪土的能力,他揉了揉额角,没一会散漫的“哦”了声。

没了领域,看不到外界情况,神魂乖乖在原主真身归位,睫毛微颤睁开了眼。

他在一艘妖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