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汤圆雪白,一个个漂浮在碗中,糯米与馅料的味道完美地结合到一起,汤里加过少许白糖。完全按照谈雪案喜欢的口味做的。

“厨房换点心师了。”谈雪案咬开一只汤圆,不管是汤圆外皮的软度还是馅料的甜度的香味,都跟往常不一样,意外的熟悉,又有些陌生。

好吃,比以前的点心师做的好吃。

江鹜在对面说:“没换啊,不过这个汤圆是我做的。”

“你做的?”谈雪案嘴里含着的食物都忘了咽下,“你……”他欲言又止,因为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江鹜会做饭,非常会做饭,比家里大部分厨师都要做得好。这一点,谈雪案一直都知道。

但谈雪案不知道的是,江鹜是什么时候会的做饭。

难道是从小就会?

“挺好吃的。”谈雪案不吝啬赞美,他低下头。

难怪他刚刚吃第一口就觉得熟悉,整只汤圆的每一个部分都完美地戳中了他的味蕾,家里的点心师平时只能戳到三分之一,能有三分之一算超常发挥。

谈雪案挑食,小时候还只是比较常见的程度,到后来,江鹜开始显露厨艺后,他的挑食逐渐变得变本加厉。

现在回想起来,谈雪案总觉得江鹜在有些事情上,表现得像个……兄控。

汤圆只有四只,糯米类的食物晚上不宜多吃,不易消化。谈雪案吃得刚刚好,他放下勺子,看着对面的江鹜,眸光闪了闪。

“江鹜,生日快乐。”谈雪案忽然轻轻出声。

抱着碗正呼噜呼噜往嘴里灌汤的江鹜,身形猛然一顿,他慢慢把手里的碗放了下来,碗底挨着桌面时,江鹜眼底一颗眼泪正好掉到剩下没喝完的汤里。

谈雪案装作没看似的,移开目光,“我去睡了。”

“记得刷牙。”谈雪案把江鹜当小孩子对待。

身后一点声音都没有,直到谈雪案都回了房间,餐厅也迟迟未曾发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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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新学期开学后快一个月,余珰和谈清晖才从国外归来,两人带了两大行李箱的礼物,神采奕奕的样子压根看不出来是为了工作奔波两个多月的人。

“其实很多是合作方送的礼物,知道我家又多了一个孩子之后,都准备了两份,”余珰叉腰站在打开的行李箱旁边,“喜欢什么自己挑。”

谈雪案坐在很远的地方翻着书,今天周日,他难得不用去学校上课,也不用上枯燥的美术理论课,他动都懒得动,“随便,江鹜先挑吧。”

江鹜蹲在行李箱边上,“那我给哥哥挑。”

离家两个多月,余珰没想到这两个孩子的相处模式还是没变,跟之前一样,他逃他追似的。她弯腰摸了摸江鹜刚出来的扎手心的短发,“你知道哥哥喜欢什么?”

“猜一猜嘛。”江鹜目光从箱子里面拜访的物品上一一掠过,礼物都是包装好的,部分是透明的塑料外壳,可以直接看清盒子里的东西。

江鹜的目光最后定格在一套特别定制的画具上面,占据了行李箱很大一块地方,被取走后,箱子的一半就空了出来,“哥哥应该会喜欢这个。”()

谈雪案喜欢画画,众所周知的,但小孩子通常不会考虑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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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具被放在谈雪案面前的茶几上,“哥哥。”

谈雪案撩眼看了两秒钟,在美术生群体中评价十分好的一个品牌,但市价也十分高昂,他现在使用的本来也就是这个品牌。

唯一不同的是,眼前这套,每个单款画具上都刻着一个T字,这本来就是品牌方打听到小公子在学画画,所以特意为他定制的。

“谢谢。”谈雪案看了江鹜一眼,江鹜脸上的伤好多了,看着不再是鲜红一片,而是已经结了痂。

“阿鹜,快来,”余珰在那头喊着,“我还买了两只帽子给你和哥哥……”

“啊,你脸上这个伤……以后玩烟火要小心点啊,下次玩烟火就等成年后吧。”

“哥哥一定被吓坏了吧?雪案胆子好小的。”

余珰明显能看出来更担忧谈雪案,她从那一堆行李的方向绕到谈雪案跟前,不顾谈雪案连连后退,一把把崽子逮到了手里。

“我看看。”她捏着谈雪案的脸,零星几点伤痕已经不太能看见了,小孩愈合能力强,余珰暗自松了口气。

过了几秒钟,她凑近谈雪案,像是要亲谈雪案似的,谈雪案吓了一跳,他不习惯跟人太亲近,猛地想要往后退。

“退什么退,我是你妈妈,有个事儿我想和你谈谈,”余珰不高兴地把人拉了回来,她声音压低,“你跟妈妈说说,你能不能管你那几个朋友,我可听学校说了,阿鹜在学校总受欺负,不是一天两天了。”

谈雪案捧着书,过了半天,“好像是吧。”

“什么叫好像是,你们是两兄弟啊,”余珰看起来很不满意谈雪案的回答,“妈妈知道你不喜欢阿鹜,所以妈妈也不强求你做什么,但是雪案,处不好是一方面,看着自己人受欺负,我们做不出来,对不对?”

谈雪案捏着书页一角,点了点头。

余珰肯定知道,只要自己为江鹜说句话,学校里那些人一定不敢再欺负江鹜,他们都是看人下菜碟,最开始只是试探,试探他谈雪案会不会为了江鹜出头。

如果他出面了,那他们就嘻嘻哈哈地说开玩笑的,就绝不会再有下次了。

所以余珰也顺顺利利猜到,自己在学校没有给江鹜提供过什么帮助。

谈雪案并非主观地主动地去推动这件事情,他只是旁观,同样,他也没有义务再去充当江鹜的“保护伞”。

同时,他心底也隐约存在着连他自己都觉得阴暗低劣的想法:看吧,你所有的光环,其实都是基于我,你是我养大的,当我收回一切,你就什么也不是了。

“找个时间,我会跟他们说一声。”谈雪案有些看不太进去书了,他现在倒不觉得余珰他们更爱江鹜。

“你们要好好地,一起长大

() 啊,有一个同龄人陪着,雪案你也不会太孤独,碰到什么比较危险的时候,总也有人和你一起面对,不是吗?”余珰温柔地笑着,对待自己孩子,她的耐心似乎用不尽似的。

“我知道。”谈雪案觉得余珰这句话说得怪怪的,可细想,却又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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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后,谈雪案以为江鹜会继续受班里同学的冷待,他有准备给江鹜说上一两句话,不过举手之劳。

但夏琅抢在了他前面。

夏琅的出发点倒也不是为了希望江鹜不要再被欺负,他跟江鹜一人顶着一个光头到学校,就已经极具说服力,夏琅又不爱撒谎,同学一问,他就什么都说了。

“只是跟江鹜玩玩而已,他用几捆烟花对着我,吓死爹了。”

夏家也不是好惹的啊,江鹜把夏琅搞成这样,看起来跟没事儿人一样,那谈家是真把江鹜当自己孩子吧。

又加上,夏琅对江鹜也真的客气了不少,大家也都慢慢不再那么去排挤江鹜了。反正除了吃喝拉撒,其他事情本来就可以不是必须得做的,更何况还是欺负人这样的坏事儿。

“学校附近新开了家网吧,设备特好,比咱家还好呢,”快要升学的时期,夏琅缠着谈雪案,“雪案你陪我去玩儿嘛。”

何玉飞趴在桌子上玩着手机,“夏叔叔最近因为你的成绩,伤透了脑筋吧。”

谈雪案在看他经常看的课外书,他不怎么学习,每个科的老师都会夸一遍他聪明的脑袋瓜,一度让夏琅羡慕得不行。

“我不去网吧。”

临近升初,谈雪案和江鹜都不担心升学问题,他们的成绩能直接升上国中一年级最好的班,何玉飞也是,夏琅就不行了。

不过他不发愁,他读书靠的主要是他家里的钱和他家里的人脉,成绩排最后。

夏琅趴在谈雪案的桌子上,他头发经过一年多的时间,早已经剪了好几茬,又恢复成了他钟爱的小卷毛,他眼巴巴地瞧着谈雪案,“真的不去吗?现在出了一个新游戏,好好玩的哦。”

“我不喜欢玩游戏。”谈雪案再次言简意赅的拒绝。

“那你喜欢什么啊?”夏琅挠挠脑袋,“我怎么感觉你的生活一点娱乐都没有。”

江鹜凑过来,“我哥喜欢看书。”

谈雪案扫了江鹜一眼,跟喊哥哥不一样,江鹜每回叫哥的时候,谈雪案的手臂都会随机竖起来一小片汗毛。

他忘了是在哪段时间,江鹜就不甜腻腻地叫哥哥了,单字和双字不一样,单字总让谈雪案觉得江鹜欲语还休。

江鹜的抢答令夏琅感到十分不爽,“谁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