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靖侯本人……某些事情上离谱了一些。
但是靖侯府内向来规矩极多,公子什么时候和人砸过雪球了?
侍从的脑袋一阵阵眩晕,他们
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差一点便被吓得栽倒在了这里。()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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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将军不能离开昭都太久。
他此次回来除了述职以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天打完雪仗之后,连仪公主将应长川叫过去好好叮嘱了一遍。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安南将军之子从小身体不佳,兰泽郡那边战火不息,也没有什么靠谱的大夫。
思来想去,安南将军便想将自己的独生子江玉珣寄养在昭都故人家中。
“……姨母是说,往后江公子都会住在宓府?”
连仪公主点头说:“对,你以后有时间,也可以来找他一道玩。”
在连仪公主的印象中,应长川中似乎从不与同龄人打交道。
一方面是侯府家教甚严,另一方面是她总觉得……自己这个外甥似乎瞧不上那些与他一般大的小屁孩。
没想话音落下之后,应长川竟然无比郑重地点起了头:“好,我知道了。”
应长川并不是在开玩笑。
往后的时日里,他隔三差五便会出现在宓府内,来外祖家的频率突然增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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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草长莺飞。
教书的先生刚走,江玉珣便将笔放在一旁,轻轻地打了个哈欠趴在了桌上。
自幼身体不好的他,似乎比一般人更容易困倦一点。
宽大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自手腕上滑了下去,露出一片因常年不见光而变得格外白皙的皮肤。
“江公子正在屋内习字,请您……”门外小厮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应长川抬手打断。
对方当即把后面的字全咽回了肚子里,并和应长川一道向屋内看去。
……他口中“正在习字”的人,此时睡得正香。
应长川轻轻地笑了一下,放缓脚步走了进去。
跟在他背后的侍从正准备松一口气……下一息却见,应长川将砚台上的毛笔拿了起来,并小心翼翼地在江玉珣的手上描画了两笔。
一个歪歪扭扭的忍冬纹,就这样出现在了江玉珣的手臂上。
墨水的凉意唤醒了方才睡下不久的人。
江玉珣疑惑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向应长川。
不等他问“怎么了?”,江玉珣余光便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东西。
“应长川!”他狠狠地念了一下对方的名字,下一息便自桌案前站了起来。
侍从们看到——刚刚还一脸倦意的小江公子,忽然拿起一支笔,朝着对方挥舞了起来。
一时间,整间屋子都变得鸡飞狗跳。
……
听到消息的连仪公主第一时间赶到这里,但还是来晚了一步。
不过一炷香时间,原本光鲜亮丽的江玉珣和应长川已像街道上的小叫花子般黑了脸。
再无一丝半点的“世家风采”。
江玉珣一边狠狠地用布巾擦脸,一边
() 小声嘟嘟囔囔道:“……我被你带坏了,之前可不会干这样的坏事。”
来昭都几个月,他的兰泽口音淡了几分。
但传到耳朵里的话语,仍像初见时一般的柔软。
应长川的脸颊上还留着几道乌黑的指痕。
和不停地洗脸,想要将“耻辱的印记”洗掉的江玉珣不同,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应长川不屑地说:“这哪里算坏?”
想到靖侯府里日常发生的事,他忽然觉得江玉珣这话说的属实是有些“孤陋寡闻”。
刚才还在嘟囔的江玉珣忽然抬起头:“那什么才算?”
那双黑亮的眼睛里,少见地出现了几分名为“崇拜”的情绪。
他脸上的墨痕还未洗净,原本就很是明亮的眼瞳,在此衬托下变得更加干净。
应长川上前去揉了揉江玉珣的脑袋,接着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这个……小孩不要问。”
江玉珣:“!!!”
什么小孩!你不也就比我大一岁吗?
(三)
或许是昭都干燥,没有兰泽郡的“烟瘴之气”。
又或许是京城的大夫水平的确好于兰泽。
江玉珣回昭都之后,身体比从前好了许多。
原本隔三差五就会发烧的他,已经有很久没再生过病了。
这年夏,宓府内外裹满了红绸。
连仪公主出发去折柔的时间终于到了。
府内众人忙忙碌碌,将江玉珣和应长川都忘到了一边。
两人并肩坐在小院的门槛上,静静地看着府中人来人往。
连仪公主走前将自己的猫送给了应长川,它好像猜到了将要发生什么似的,罕见安静地窝在了应长川的怀中,不再像从前那样挣扎。
过了一会,江玉珣终于忍不住转身朝应长川问:“你说连仪姨母离开昭都后,还会回来吗?”
——在宓府待久了的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跟着应长川一道唤连仪公主为“姨母”。
话说至此,语调也变得有些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