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背后的应长川则在此刻轻轻地笑了起来。
听上去心情似乎格外的愉悦。
见江玉珣闭口不答,笃定他是昭都贵公子的妇人忍不住问了一句:“公子可是知道什么传闻?”
划船的少年也忍不住凑上前来,想要自他口中打听出些消息。
这个时候江玉珣自然只能装傻。
江玉珣然后他们笑了一下,连忙摆手摇头说:“呃,我——”
随着他话还没有说完,站在背后的应长川忽然将手落在了江玉珣的肩上,并垂眸假装同样好奇地问道:“你说江大人喜欢陛下吗?”
……应长川!
你就继续问吧!
江玉珣默默地踩了他一脚,并不自觉地回答道:“……自然喜欢。”
他的声音不大,但还是在顷刻之间传遍了这两艘船。
刚才有些紧张的妇人眉宇瞬间舒展了起来:“我也觉得!”
仍不肯放过江玉珣的应长川又低下头在他耳边问:“有多喜欢?”
今天虽是晴天,但冬季的上午怎么也说不上热。
然而就在应长川话音落下的同时,江玉珣的耳朵却不由自主地发起了烫。
“陛下是……江大人在这个世上最喜欢的人。”
尽管江玉珣曾对应长川说,想听什么甜言蜜语只管问自己便是。
但此刻当着两个陌生的人的面说出这番话,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江玉珣转身迎向河风。
任由微冷的北风吹向自己的面颊。
几息后,被应长川“拷问”了一番的江玉珣忽然生出了几分不甘来。
小舟正随着怡河的波浪轻轻摇晃,站在船边的江玉珣忽然转身深深地看向应长川,并状似随意地向他问:“那你觉得呢?陛下有多喜欢江大人。”
应长川方才还在他肩膀上轻蹭的手指不由一顿。
他的语调乍一听仍如平日里那般漫不经心,可一字一顿间均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认真:“有多喜欢这世间,便有多爱江大人。”
应长川什么时候那么肉麻了?
江玉珣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天,末了将应长川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放了下来:“有点冷,我还是先进船舱里去吧。”
说着便逃遁似的消失在了几人的面前。
“呃,这……”对面船上的妇人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
刚才不是在说陛下和江大人吗?以前这个公子又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儿呢。
不等她想明白这件事。
应长川已将自己手中的菜放回船舱内,并随江玉珣一道消失在了对面船上两人的眼前。
只留船下
() 的涟漪,还在一圈一圈地轻晃。
-
临近昭都,怡河之上多了巡堤的百姓。
河道两边聚集成市,除了蔬菜外还有人售卖熟食。
北风将炊烟吹到河上,远远都能感受到那里热闹的氛围。
小舟上备了吃食,江玉珣与应长川中途没有下船。
等他们到达昭都时正好是傍晚。
小舟缓缓靠岸,早早守在这里的玄印监也迎了上来。
太阳一点点落山,气温也逐渐降了下来。
江玉珣一边起身离开船舱一边随手披上狐裘。
船只靠岸的渡口是为未来运兵准备的。
此时怡河还不算正式通航,这个渡口也没有对外开放。
周围河道上只有江玉珣所乘的那一艘小船。
见他们到来,守在岸上的玄印监立刻行礼:“参见陛下、江大人——”
还没等着走出船舱的江玉珣向几人回礼,他的腕上忽然一暖。
应长川不知为何竟在这个时候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陛下?”江玉珣顿了一下,略微疑惑地朝对方看去。
应长川则在此刻垂眸朝江玉珣笑了一下:“跟我走。”
“我们要去哪里?”江玉珣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意识到对方似乎早有准备后,又下意识问,“我们明日不是还有事情要做吗?”
年关将至,朝堂上仍有不少的事情要忙。
江玉珣不知道应长川今日为何要搞这样一出。
天子没有回答江玉珣的问题,而是握着他的手腕绕过玄印监向一旁的玄黑色战马而去。
等江玉珣反应过来的时候,应长川已经将他抱上马背。
北风呼啸而过。
雪后如火的晚霞照亮了整条怡河。
与应长川一道上过战场的烈马极通人性。
待主人坐稳它便扬蹄朝不远处的官道而去,甚至将玄印监都落在了远处,显然是早有准备。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
江玉珣眼中的疑惑都来不及消散。
直至此时,应长川终于垂眸将目光落在了江玉珣的身上:“爱卿猜,我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猜不到,”耳边的风声有些大,江玉珣不得不提高了音量,他微微转身朝应长川说,“看上去……怎么像私奔似的?”
骑马将玄印监和昭都远远甩在背后,不是私奔还是什么?
应长川随之笑了起来,他轻轻将唇贴在了江玉珣的耳畔,干脆伴随着猎猎风声承认道:“孤想带爱卿私奔,害怕吗?”
应长川的话语里带着浓浓的笑意。
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江玉珣的心脏仍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疯狂跳动——
好似他们真要在今日将昭的一切都甩在背后。
从此一道浪迹天涯似的。
“不怕——”疾风将江玉珣的话带到了应长川的耳边。
他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手下的马鬃,并于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转过身去,在晚霞下将一枚轻吻落在了应长川的唇上。
像一枚雪花轻轻地坠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