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咸鱼第二十一式(捉虫)

宫墙两侧石座宫灯映亮了夜里道路。池萦之只想借一件御寒旧衣裳,却意外得了件毛色上好银狐裘,宫灯映照下,厚实银狐皮油光水滑。

她裹着银狐裘往来时东华门方向走,安静夹道里回荡着她自己脚步声。

没走几步,后头却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东宫禁军从后头追上来了。

“往西边走?从西华门出去,送我回府?”

池萦之莫名其妙地站着,“但陇西王府在城东啊。东华门出顺路。”

今晚轮值东宫禁卫长赔笑,“东华门出……是顺路没错。离咱们太子爷正阳宫最近,可不就是东华门嘛。您从东华门出,落在别人眼里,一看就猜出半夜从东宫出来了。但太子爷今晚没召见任何人,您这个大活人是从哪儿冒出来呢……有心人一追究话……”

他说一半留一半,随即吩咐手下把准备好步辇抬了过来,“劳烦池世子坐步辇罢。东西后宫娘娘们有急事遣人夜里进出,都是走西华门。”

池萦之莫名其妙坐着步辇出了宫,走果然是西华门。

出了宫门换了马车。

马车一路把她送到了城东陇西王府老宅子门外。

徐长史焦虑得半夜没合眼,站在门边拉长着脖子看街角,终于把人等回来了。

一看时辰,还没到子时,人挺好,身上披了件毛色上好银狐裘,手里还捧着个精巧小手炉。

徐长史扶着池萦之下了车,瞄了眼自家小主人今晚打扮,眼角就是一抽,赶紧用准备好大氅把人严严实实裹住了。

“世子爷半夜进宫这一趟去做什么了?怎么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来了?送世子回来车马也不像是宣王府车,”送池萦之回正院路上,徐长史憋不住问了一路。

池萦之自己也越想越纳闷。

她摸着光滑狐裘,感慨了一句,“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今晚进宫做什么去了。走向出乎意料,目标……或许达成了?”

徐长史:???

“算了,不想了。睡了。”池萦之用手掩嘴打着呵欠进了正屋,沐浴更衣,服了阿重煎药睡下,一夜香甜无梦。

她这边睡得好,却有人整夜没睡好。

四更天末,东华门外苦等了一夜宣王府小车没等到人,眼看着天边泛起微白,无奈回去复命。

宣王司云筳一听就惊了,“整夜留宿在东宫?你们当真?别半夜打瞌睡,把出来人看漏了。”

随车亲信连声喊冤,“小确实在东华门外睁着眼睛守了一夜!东华门整夜没开,里头连个鬼影也没放出来!昨夜送进去那位现在还在宫里呢。”

宣王思索了一阵,突然想起一种可能性,脸色顿时变了。

“糟了,”他自言自语道,“该不会触怒了我哥,被直接扔到外头冻成冰条了吧……”

宣王蓦然紧张起来,赶紧催促着亲信出去打听消息。

过了一个时辰,消息传回来了。

“池世子没事,已经回城东陇西王府了。”

“哟。他没事。”宣王拎到了半空中一颗心缓了过来,琢磨了半天,乐了。

“如此说来,池世子确实在东宫待了一整夜,把那位成功拿下了?挺能耐嘛。”

当天晚上,兴致高昂宣王殿下酒楼宴客,酒酣耳热之际,嘴巴没绷紧,向狐朋狗党们泄露了昨夜得意之事。

“东宫那位被人拿下了。”他肯定地对着酒桌上一帮京城中随他胡混世家纨绔们说,“就是昨晚事儿。”

众人震惊了。

“被人拿下了?”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问,“到底是谁……昨晚把东宫拿下了?”

另一个人更加小心地问,“此事当真吗?上次有个倒霉鬼想要往东宫塞美人儿,结果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好好京官被贬谪到东北去了,现在还在苦哈哈地垦荒呢。”

“你自己说,那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宣王摸着自己下巴,意有所指地说,“我活了十九年,现在总算弄明白我这位太子哥哥心思了。他果然不是个走寻常路人,哈哈哈。”

在座众人面面相觑。

最后有个关系亲近地大着胆子追问了一句,“拿下东宫那位到底是谁啊。”

宣王醉意朦胧,捏着酒杯冲着众人得意地笑,“还能有谁?昨天宫宴事儿你们都听说了吧?”

他高高兴兴提点了一句,“‘美貌可爱’。”

一片杯盘倒塌和倒抽冷气声音里,有人结巴着问了句,“被太子爷当众夸奖那位池世子?他、他毕竟是陇西王嫡子……”

“那又怎么了?”宣王冷嗤,“陇西王嫡子就不能寻乐子了?池世子跟我家太子哥哥,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家自己乐意,你们管得着嘛。”

想起池小世子昨夜那身勾人风流装扮,又想起了整夜留宿东宫事实,宣王又管不住他嘴了。

在众人竖起耳朵前,他神秘地吐出了八个字来:

“**。老树开花。”

……………………………………

“孤和陇西王世子——**。——老树开花。”

东宫守心斋内,司云靖一字一顿地念出最新探听来京城坊间情报,狭长凤眸里暗火升腾。

之前在宫墙之下,他出其不意被亲吻在唇上,就知道池家美貌小世子对自己动机不纯,只怕是个断袖。他顾念着旧日残留交情,赐下御寒冬衣,将池家小世子送了回去,没有声张他身为男子、居然夜入东宫自荐枕席荒唐事。

结果呢,短短两三天时间,京城高门世家之间秘密传遍了这八个字。

“行啊。”司云靖将手里纸条揉成了一团,冷笑道,“孤小看他了。他能耐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