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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深下马时,暗卫已经候在书房了,他习惯性朝着书房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昨夜看到的小哭包,才转身绕回耳房。
没等掀帘,就听到崽子明显见好的小奶音:“全全,介个再来一碗。”
“小公子您就饶了小的吧,这我可做不了主,万一您再积食发烧掌印不会放过……”
“那窝要是哭到发烧,爹爹会不会罚你?”崽似乎在很认真地询问,不像是威胁,但让杨全听来却未必。
韩深:“……”
韩深掀帘而入,很快便走到里屋。
崽立即从吃饭的矮榻上挪蹭下来,一个飞扑抱住了韩深的大腿,兴奋叫道:“爹爹!~宝好想你喔~”
韩深先看了眼饭桌,很好,不仅吃了早饭喝了牛乳还额外用了一碗糖蒸酥酪,难怪这会儿状态这么稳定,还转转摸摸想方设法再要一碗。
韩深坐下,先将身体重心放在小半边屁股上稳好,才将小胖崽捞怀里开始教育:“让咱家来回答你的问题。”
“现在开始,你若是再哭到发烧,烧一次就少吃一碗糖蒸酥酪,若是表现好了,咱家倒是可以命人再去找些芒果。”
“不过你得清楚一点,问别人没用,一切只有咱家说了算。”韩深是觉得规矩要趁早定,刚好这会儿崽子状态明显转好。
是以韩深不仅面皮绷得紧,语气也比之前还要冷上几分,一副势必要将小崽子的一切歪心思都扼杀在萌芽的模样。
话音落下,崽就一直睁着大眼睛看爹,不应声也不反对,就默默眨巴着大眼睛。
每眨巴一次眼眶就红上一点,直到两颗饱满剔透的金豆豆落下,才哑着小奶音开口:“爹爹凶窝呜……”
“别哭,我没凶你!”韩深顿时绷不住了,“咱家是在跟你讲道理。”
崽眼泪汪汪看着坏爹:“呜……爹爹讲道理凶宝……”
“呜呜……爹爹好坏……宝那么爱爹爹,爹爹凶宝呜呜……”
哭到第三声,韩深就开始担心这崽子再哭到发热,脑子里那点规矩不规矩的心思全都化为乌有。
“好了,咱家没凶你,你别哭了。”
崽QAQ:“呜呜……”
“爹爹真没在凶你……好了,不该凶你……”
崽QAQ:“呜……”
“好好好,是爹爹对不住你,不哭了,好不好?”
崽依旧一副被伤透了心的小模样,巴巴望着亲爹,一边呜呜呜像个小号烧水壶似的啜泣,一边吧嗒吧嗒掉金豆豆。
考虑到崽子已经在早饭之外喝了一大碗牛乳,吃了一碗糖蒸酥酪,实在不能用食物哄了。
韩深索性拿棉氅把崽子一裹,带崽去书房转一下注意力,殊不知自己才是被彻底转移注意力的那一个。
现在韩深脑袋里已经没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了,小崽子只要别哭别病就比什么都强。
“书房里多着你没见过的,想不想玩?”
崽吸了吸小鼻子,好奇地望了过去,小奶音里还是有点委委屈屈的,韩深紧了紧怀抱,心下微叹。
崽去书房,炭盆自然也要跟上。
闹这么大动静,暗卫自然先藏了起来,伺候的宫人很快将一切安置好了,书房几乎被改造成第三间耳房——地上铺毯子、榻上垫锦被、屋里烘炭盆。
等人退下时,韩深已经握着崽的小手把墨研差不多了。
崽一开始看到黑汤就习惯性干哕了两下,然而不一会儿似乎就玩出趣味了,小手攥着墨块一下一下捣着。
长睫低垂很是认真的小模样,落在韩深眼里就是这孩子天生就喜欢摆弄文墨,等到开蒙一定是个状元苗子。
刚好玉砚不算大,就让崽坐自己怀里继续捧着研磨。
韩深抬手朝上摆了下,暗卫悄无声息跪到桌前。
“说吧。”韩深慢条斯理开口,手里盘着崽子毛茸茸的后脑勺。
暗卫已经在梁上愕然了好几轮,这会儿见主子没有回避孩子的意思,便将八皇子那边的消息一一回禀。
八皇子本就烧得有些糊涂,喂了吐真剂后说了一堆暗卫听来是梦话的内容,同时也承认了他的确知晓手帕是先皇后遗物,也是故意想要吸引韩深注意……
崽最开始的时候因着暗卫是突然冒出来的,低头抬头的工夫桌前就多了个大活人惊讶了一下,不过便很快低头继续捅咕怀里的砚台去了。
中间听到坏蛋对自己存在的质疑,还学着韩深那般扯唇冷嗤了一下,喷出不少小口水,被韩深眼疾手快嫌弃拭去。
之后便是韩深一边沉思,一边拿起已经清洗干净的帕子仔仔细细地翻看。
脑中浮现的疑点颇多,但最让韩深心绪难平的是,时隔十几年再次触上长姐亲手所绣之物。
直到暗卫禀报完毕,韩深挥手让他先行退下,人才算从回忆中略微抽离。
察觉到怀中崽发出吸溜吸溜的细微声响,韩深垂眸查看,发现崽正举着墨块仔细嗅着其中淡香,圆眼睛微微眯起,神色间略显犹豫。
韩深不懂一块墨有什么值当他如此入迷的:“想什么呢?”
崽眼珠子一转,举起手里的墨块,将研出墨汁的一端怼到老父亲嘴边:“爹爹吃!”
韩深的情绪还没转过来,只是推开堵到唇边的墨块:“这东西不能吃。”
崽闻言立即露出果然如此的小表情,他就知道长得黑糊糊的,哪怕有香味也多半是假香!
崽子不再犹豫,小白爪扯开爹身上刚换不久的瓷白素纱道袍,将刚研好的墨汁连墨带砚台一并丢了进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