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晦提着岑少望的胳膊,将人带得站起了身,拉着人向进站口走去。
那似人而非人躺在地上打滚的东西,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原来浇在身上的火雨是幻觉。
它茫然爬起身,松垮的衣裳耷拉着,帽子也歪了,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下一瞬,它的目光重又有了野兽的锐利凶狠,避开了走来的保安,向着远处而去,到了光线暗淡处,四肢着了地,跑动得更快,彻底隐没在了黑暗里。
芈晦拉着岑少望一路走到了进站口的光亮下,放开了她的手。
芈晦向远处看了一眼,那在暗中窥视的视线并未离去,但也没有紧追而来,看来它们还是不敢堂而皇之地在光亮和大众的视野下行动。
现在静下来,芈晦细细回忆刚才的一切。
那东西身上湿泥腥气以及青草酸涩的气味和她在陈老板房间里嗅到的有些相似,还有那东西身上的背毛......
那类人的生物和袭击陈老板的是同一种东西,甚或是同一只,这东西背后的人也许就是那施展了精神折磨手段的人。
思绪到这里的时候,芈晦眉心不自觉地拧紧,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她的目光落到岑少望身上。
岑少望反背着背包,手上还捧着两个盒子,精神不如山上时饱满,没有扎三股辫,只是梳了个低马尾,看见她时,眼睛里有了点亮,微微弯起来,明明只相处过几天,倒像是见到了相识许久的朋友,说道:“你也在这里呀,你也来坐车么?”
岑少望的眼神在芈晦眉心上聚焦:“你又不舒服么?”
芈晦的手摸上自己的眉心,另一只放在口袋里的手不自觉地转弄着那橘子糖,好一会儿,她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岑少望说道:“是老赵带我过来的。”
“老赵是?”
“村长说他是山下跑车的。”
芈晦已能摸清一点跟岑少望谈话的规律,她顺着问道:“你们村长还给你说了什么?”
岑少望将下面那方型的大盒子抱得紧了些,她下巴碰了碰上边的盒子,说道:“村长说,上边的盒子是明月放在他那里的。说是以后有什么事情,村长就把盒子给我,让我去......”
岑少望低头看了一眼上边盒子贴着的纸条,说道:“让我去白梅村。村长说,山上生意不好,没人要我做事,那边有我的亲戚,让我去找他。”
岑少望手摸着下边的方盒子:“村长还说,明月跟他说过,说她不在了以后,想回家那边,如果可以,就带她回白梅村。村长说,我不认得路,让老赵送我过去。”
岑少望表达还算清楚,芈晦从她的话里理清楚了来龙去脉。
这陈老板是白梅村人,来到蛛山定居开了客栈,可能早有预感自己会死于非命,也或许只是为人谨慎,早早向村长交代了后事——一份留给岑少望的遗物,一份想落叶归根的愿望。
陈老板一死,岑少望失去容身之所,山上没有人愿意照顾她,那村长便按照陈老板的嘱托,让人带着她去投奔那白梅村的远亲。
芈晦看向岑少望手里抱着的盒子,这上边的是陈老板留给岑少望的东西,她视线往下一移,看向那大方盒,至于这里头装的,大概是陈老板的骨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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