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钱财如粪土’,‘人没了,钱还在,万贯家财于我有何用?’将巨额身家一气捐出,我那好友挡都挡不住。”
叶鸣夏哗啦啦抖动纸笺,感慨说,“沈大当家当着江县父老的面发誓要开拓生意疆土,凡大雍朝国境所在,都有沈家商铺。——领着朝廷赐下的金字牌匾,渡江北上拓展生意去了。可见绝境逢生,能让人心性大变,决意奋起。于男儿来说,倒也不是桩坏事。”
叶扶琉饶有兴趣地听着,听完有滋有味地喝一口蜜水。
“对了,幺娘。”叶鸣夏举起另一份书信,“长兄从京城来信,即将开春化雪,冰封水道重新通航。他和师父近期会赶回钱塘,叫你不必担心。二月二成婚当日,师父必定高坐堂上,接叶家女婿的敬茶。”
叶扶琉歪了下头,眼神愉悦而期待。
“替我催他们快些回来。就写:‘许久不见,幺娘想念师父和大兄’。对了,大兄的来信洋洋洒洒写了十几张纸,单说回钱塘这件事了?”
“当然不止,还提起北边的生意。长兄信里说……最近京城流行赏玩汉砖。据说就是刚得了‘江南第一商’金字牌匾的沈家,去年往北边出了一批精品贵货,大受勋贵世家的追捧,以至于长兄开在京城的金石铺子也时常有人登门询问。如今汉砖风行,在京城已经炒卖到一块汉砖十两金。长兄问,南边可有汉砖来源?运一批过去北方,可有十倍利。”
“去年手里倒是有一批。”叶扶琉遗憾说,“当时图省事,货未出江南,直接倒卖给江宁信国公府的祁世子了。”
“那就算了。叶家生意不差这一桩。”叶鸣夏边提笔边道,“我这就写信回复长兄,京城的金石铺子关两个月,人早日回来。你的婚事比劳什子汉砖生意要紧。”
叶扶琉弯起眼睛,“嗯。”
——
春分转暖天气,钱塘本地靠着火盆子顺利过冬的一对大雁从笼子里放生,扑啦啦飞往北地。
山下一对璧人手挽着手,仰头目送两个黑点远去。
“今天你可千万别放绝云出来。”叶扶琉靠在身侧郎君的肩头,小声嘀咕,“绝云那眼力,被它盯上了一扑一个准,飞出八十里都给你叼回来。”
魏桓仰头遥望大雁破云飞往北边。“一个白天足够飞远了。二五日就能飞过中原。”
“它们在北飞的路上,说不定能看见我家长辈和大兄南下的船只。”
“或许。”
“我家长辈和大兄要回来了,你担心不担心?二兄给他们的信里都没敢提妹夫是你魏二郎。等人回来当面说。”
魏桓无声地笑了下。“不怎么担心,期待更多些。”
“期待?”
“等叶家长辈和兄长回来,我们的婚事就近了。”
——
一队大雁排开人字形,飞越春日京城上空。
锦衣华服的少年郎在大群豪奴簇拥之下,驻足遥望碧蓝天空。
“南边飞来的
大雁。”祁棠感慨说,“说不准是从江宁飞来的。飞过信国公府,见到了我阿父阿娘。”
豪奴们大拍马屁,“世子孝心深重!不枉老国公惦记世子,千里快马送来了家信。世子快拆来看看。”
祁棠带着笑拆开家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