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觅盯着东门进进出出的年轻人看了好一会儿,他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好半晌,最后呼出一口浊气,索性直接开车回了家。
江觅输入密码开门,一开门他就怔了一秒钟。
客厅里没有灯,只有对面楼房的灯光从落地窗打进来,江觅自己按亮了玄关处的灯,换了拖鞋后往客厅里走。
主卧,书房,厨房,客卧,卫生间全都转了一圈,果然空无一人。
江觅孤独里在客厅地站了片刻后,颓然地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不知道坐了多久,江觅西装外套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没心情看打电话的人是谁,摸出手机,直接接通电话。
“江觅。”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来趟一躺医院吧。”
江觅睁开眼睛了,看了眼来电显示,呼吸变得急促,“医院?梁叔叔,是锦奕怎么了吗?”
“你先过来。”梁鸿语气还算平静,“我把地址给你。”
挂断电话后,江觅匆匆下楼,梁鸿说的那个地方江觅不太熟悉,江觅输入地址导航,然而地址输入后,跳转到的医院让江觅一懵。
他们家亲戚有个得了双相,而据说这家医院是一家非常有名的私立精神病医院。
江觅车开的很快,好几次差点超速了,半
个小时后,江觅来到梁鸿所说的精神病医院。
他直接到了住院部三楼,打开电梯门走出去,就看见站在走廊上的梁鸿,梁鸿微微垂眸,正在和一个三十多岁,穿白大褂,医生模样的男人交流,听见电梯传来的动静,梁鸿抬起头往江觅的方向看了眼。
梁鸿对胡清之道:“胡医生,江觅来了。()”
江觅两大步走到梁鸿身边,正要询问。梁鸿先一步道:江觅,这位胡医生是锦奕的心理医生,你和他直接沟通,他的问题,我没有这位医生了解。()”
胡医生冲江觅颔首道:“江先生,我们去我的值班室聊。”
两分钟后,江觅来到胡医生的值班室,胡医生放下病案,给江觅接了一杯水,江觅道了声谢后,皱着眉直戳主题:“胡医生,锦奕怎么了,你是他的心理医生?他为什么要来看心理医生,他得了什么病?好治吗?严重吗?”
胡医生在江觅对面坐下,他看了江觅一会儿,道:“他是焦虑症。”
“焦虑症?他怎么会得焦虑症?”江觅震惊,锦奕有焦虑症?
胡医生道:“因为江先生你,你是他的病因?”
“我?”江觅愕然。
胡医生道:“梁锦奕在和你相关的事上,很没有安全感,他是去年九月开始在我这儿看诊的,他希望早日痊愈的积极性很高,所以坦诚地告诉了我他焦虑的原因。”
胡医生顿了一会儿,才说:“他说,他很喜欢他的哥哥,他觉得他能追到他的哥哥,但是他又不敢完全确定。”
“他说他的哥哥很好,是很多人期待的孩子,有爱他的父母,外公外婆,爷爷奶奶,而且他聪明善良,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很多人都喜欢他,而现在更是风度翩翩,事业有成的青年才俊。”
胡医生又停顿了片刻,“他说他则相反,他的出生就不被人期待,他的妈妈将他当做上位的工具,他的父亲也不想要他,他还不善良,缺乏同理心,而且从身份来说,你已经事业有成,他还是一个学生。”
“他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产生了严重的焦虑,而当他发现自己患上焦虑症后,症状更严重了,他连个健康的身体都没有了,更配不上你了。”
江觅怔在椅子上,锦奕一直在他面前表现的咄咄逼人,胸有成竹,原来他也有这么仓皇无措的时候吗?
想到这些,江觅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长满毛刺的手紧紧地攥住了,疼的他呼吸不过来。
“不过锦奕的配合程度很高,积极治疗了两个月后,症状就有了极大的缓解。”胡医生缓缓道,“今年四月份你和他开始交往后,他更是从中度焦虑变成了轻微焦虑,按理说,不久就可以彻底痊愈了。”
“但是这几天,他病情忽然加重,又变成了重度焦虑,出现了严重的肢体反应。”胡医生道。
胡医生道:“江先生,你是他的病因,只有你,才能让他彻底痊愈。”
江觅的心脏很疼,呼吸也有些困难,好一会儿,他说道:“我想现在去看看
() 他。”()
胡医生还没来得及说话,值班室的门被一个小护士急匆匆地推开,胡医生,310房的病人惊恐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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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医生脸色一变,连忙起身往病房冲去。
江觅愣了一下,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两个护士围在梁锦奕身前,每个人惊恐发作症状都有些不同,梁锦奕则是明显的呼吸不畅,好像下一秒就会喘不过气来,他喉咙里发出急促剧烈的破风扇扇动的呼呼声。
过了十来秒,他似乎浑身都疼了起来,没一会儿便疼的他青筋暴起,双手几乎要抓破床单了,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水滴落下来,后面更是直接疼得滚到了地上。
“梁锦奕,吃药。”胡医生把护士手里的药拿过来,在梁锦奕身旁蹲下,叫他吃药。
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席卷了梁锦奕全身,全身更是像是被人敲碎了,周身都疼,根本听不见有人说话。
“梁锦奕。”胡医生想掰开他的嘴硬塞进,但是梁锦奕就算即将丧失意识了,对于靠近他的人,本能觉得反感,他毫不犹豫地推开胡医生。
“药给我。”江觅拿过胡医生手里的两片药,在疼的满头大汗,呼吸不畅,瞳孔涣散的梁锦奕身旁蹲下,拍了拍他的脸,“锦奕,吃药。”
梁锦奕想推开这个又来烦他的人,但是视线聚焦了一点点,梁锦奕的动作忽然僵住,他从喉咙里发出两个沙哑破碎的声音,“哥……哥。”
“来,张嘴。”江觅道。
梁锦奕下意识乖乖张嘴。
江觅把两片药塞进他的嘴里,伸手拿过护士手里的矿泉水,道:“咽下去。”
梁锦奕怔愣地咽了下去。
然而下一秒,刚刚凝固的痛觉和一股难以描述,可以彻底把他压垮的恐惧感来袭,梁锦奕全身忍不住开始颤抖,“哥哥,你……你出去,出去。”
“锦奕,我……”
“哥哥,你先出去,求求……你。”梁锦奕是吼出来的,但是嗓音很小很小,只有距离他最近的江觅才能听清楚他沙哑破碎的几个音节。
“你先出去吧,江先生。”胡医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