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怜心情糟,一时竟厌恶起这兰玠公子,有种想给对方当头泼一盆墨的冲动。
也许因为对方是一品大员,让她十分妒忌。
也许因为对方看到的是事实,实际上的她,确实和温婉如兰沾不上半点干系。
也或许是因为她一辈子也不可能做到高邵综的高度,可以用同样的文成武就,居高临下鄙薄回去。
这些阴暗的想法,妒忌的嘴脸,衬托得她这个人,更加的丑陋。
宋怜精神怏怏,捏着笔画画,见百灵上楼来,神情似惊疑不定,又不是为难或是担心,纳闷问,“出什么事了?”
她听说容记售卖舒痕膏,想着这药难得,就让百灵拿着钱去试试,能买到最好,买不到也就算了。
百灵一路回来,没人的时候都用跑的,说起在容记发生的事,“三女君不知得罪了谁,左脸开了好大一个口子,哭得死去活来的,在容记跟詹事府徐氏打起来了,两人都要抢着买舒痕膏,徐氏是被水烫到了脸和脖子。”
宋怜鲜少有惊疑的时候,今日却发生好几次了,先是赵氏,现在是宋怡和徐氏,宋怡扔那个断绝书,把她的脸弄伤了,徐氏往她身上泼过茶,让她跪过冰,现在这三人反噬自身,说不是有人在帮她报仇,是绝不可能的。
宋怜定定神问,“她们有没有看见你。”
百灵忙摇摇头,“奴婢在外头看见两人在里面厮打,就没进去,远远避开了,不过……”
百灵抿了抿唇,才压住让自己不要笑得那么恶毒,“不管是谁做的,肯定是心疼女君,虽然听着有一点血腥恐怖,可看她们在那儿争夺舒痕膏,奴婢真想放两柄爆竹。”
要不是女君在膝上绑了厚棉,腿早废了,冰鉴上跪一个多时辰,起来就算还能用,到了阴雨天,也是一辈子受罪。
狼毫笔在宣纸上晕出大片墨迹,宋怜咬了咬唇,和百灵对视一眼,没忍住笑起来。
宋怜在心里排查,亲人有母亲,小千,陆宴,母亲安排不了这种血腥的事。
小千胆子大,也凶,但这些事她叮嘱过百灵,不能跟小千说,小千也不可能知道细节。
陆宴……
陆宴生得朗如明月,霞举烨然,才学卓著,周身皆是诗书气,一言一行譬如松风明月,澹泊宁和,怎么也不会跟这些血腥的事沾边。
宋怜想不出是谁,见百灵拿出一个小盒子,听说是舒痕膏,吃惊不已,“怎么买得到。”
百灵今日是心情雀跃,“这不得感谢两个扯头发的,他们闹得容记的掌事生气,把人赶走以后,奴婢进去,掌事一千钱卖给奴婢了,大约是被闹得烦了。”
宋怜接过来看了。
装药的木瓶便不一般,大概是某种药材,散着不知名的异香,很是好闻,打开木塞,里面膏体细腻润滑,药材气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