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
孙兴敲完门,正弓着腰贴着门缝往里看,突然听见宫飞白出声了,吓得一哆嗦,病房门顺手被推开一大截。
他只能硬着头皮走进来,将自费买的一束鲜花戳在旁边的柜子上,满脸堆笑:“夫人,您醒了啊?果然吉人自有天相,我就说您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宫飞白饶有兴趣地打量来人几眼。
年纪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相貌中等,里面一件普通的白衬衫,外穿一套灰色西装,西装尺寸明显买大了,他又挺瘦,导致衣服晃晃荡荡的,显得人怂且不精神。
孙兴给他打量的毛骨悚然,腰更弯了一点:“夫、夫人?”
宫飞白柔声问道:“我明明是男的,怎么你却叫我夫人啊?”
好问题!
孙兴当年刚入职给宫飞白当助理,被新老板要求这样称呼的时候,也曾如此质疑过。
得到的回答是兜头泼来的半杯残酒,以及一顿破口大骂:
“怎么,连你也敢瞧不起我吗?觉得我不配当他秦南风的夫人?!男人怎么了,老子是他姓秦的明媒正娶迎回来的!除非我死了!不然外面的狐狸精都只配在阴沟里趴着!呕!”
孙兴实在舍不得当助理的高额工资,只能抹把脸,捏着鼻子给新老板收拾发酒疯后的爆炸残局。
当然了,随着当助理的工龄越熬越长,孙兴的眼界也开得越来越大,类似第一天那样的耍酒疯都是小场面了,就连搞到医院来都不是第一次,只不过这次伤得尤其严重罢了。
欸,也是啊,夫人这次都被秦先生连同小情人一起打成烂羊头了,也怪不得会突然变得不自信起来,以至于有此一问。
本质善良的孙兴于是借他自己的话安慰他道:“男人怎么了?您可是秦家明媒正娶回去的正牌夫人!这世上就没有人比您更配——”
“我失忆了。”
“嘎?”
孙兴睁大眼睛,发出了录音机卡带一样的声音:“失失失失失失忆了?”
宫飞白笑眯眯地看着他,右手食指竖起来嘘了一下:“小点音,有什么可惊讶的,我脑袋破了这么大一个洞,失忆不是很正常吗?来,坐过来,咱们重新认识一下,你是我的……贴身丫鬟吗?”
孙兴霎时脸都绿了,连声纠正他:“助理,是贴身助理,不是贴身丫鬟!”
“好好好,我知道了,那你姓什么?”
“孙,孙兴。”
名字还挺好记的,宫飞白倚在病床上默念几遍,确保不会转脸儿就忘了。
孙兴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打量他几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他不说还不觉得,一说,果然给人的感觉十分不对,除了脸还是那张脸,惯用表情、说话语气、肢体动作,甚至外在气质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