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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我这天天哄着你,伺候你,恨不得把星星摘下来逗你笑,都这个态度了,你还怀疑我居心?”

连续三句振聋发聩的提问弄得云黎的心痒痒的,她还挺不好意思的。

刚才也的确是她冲动了。

她眼眸垂下去,抿了抿唇,正想道个歉,又听到男人慢悠悠的嗓音传了过来。

“云黎,我从不怕你拖累我。”

她身体一僵,想说的话哽在喉中,像是有一股暖流从四肢百骸蔓延开。

男人垂下眼,手上的动作轻了又轻,嗓音颓哑到极致。

“我只是怕你身体不行,万一老了走我前头怎么办?”

“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拥有了还没多久,他就贪婪地想要抓住余生每一天。

他知道他贪心,仍旧执拗地祈求老天庇佑。

云黎的心颤抖了下,鼻尖也没由来地酸涩起来,轻声问:“那你走我前面行吗?”

沈驰喉结翻滚了几下,默默将小姑娘揽入怀中,抓住她的右手手腕,轻轻按摩着:“当然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所以应该怎么办?

沈驰垂眸,笑容多了几分苦涩,却还是故作吊儿郎当地笑起来:“老子要走前头了,谁来照顾你这个缠人的小老太太?”

*

云黎无意间听到出版社编辑说起,这附近有个祈福寺。

每天签名太无聊了,快把自己累垮了,却实际上没怎么有效率。

忙活了几天,云黎发现自己才签完了其中一箱。

有空闲的编辑过来帮她贴贴纸,可工作量太大,云黎压根忙不过来,索性不再焦虑。

“沈驰,你跟我去祈福寺玩吗?”

沈驰笑着勾了下她的鼻梁:“去。”

“有什么需要带的不?”

云黎:“不需要。”

沈驰:“噢。”

云黎:“带着一颗虔诚的心灵就行。”

沈驰:“虔诚这玩意,老子最在行了。”

云黎无语地吐了吐舌头:“就凭你这个称谓,压根就不虔诚。”

沈驰笑了笑:“虔诚不虔诚,你说了不算,老天说了才算。”

两个人在一个傍晚前往祈福寺,云朵像蛋糕上涂抹的糖霜般绵软,望着一尊尊森严的神像,云黎的内心突然紧张起来。

沈驰牵着她的手,想要拾级而上。

云黎抿了抿唇,没敢直视男人:“沈驰,不去了吧。”

沈驰偏头,对

上小姑娘含着几分紧张的眸子:“为什么?”

云黎有点不好意思。

她缓缓垂下头,

慢吞吞地开了口:“其实有一年,

我拜过,一点儿都不准。”

其实她不想说,不想表现得总是懦弱得需要别人为之担心。

“哪次?”男人促狭的眸色看向她。

云黎说起大一那年的经历。

大一那年,漫画事业没有起色,奶奶住院,兼职又忙又累,老板还拼命压榨她,工资也不及时发放,那是云黎最艰难的一年。

她穷的凑不齐奶奶的医药费,每天总会偷摸哭泣,差点儿就撑不住了。

那个周末,她跟同学去了南城大学附近的寺庙。

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原本不想求的,也不相信求了之后能使她的生活发生改变分毫,可看着肃穆的佛像,心不禁蠢蠢欲动,跪下身也不想太过贪心,只想许下一个心愿。

其实她有太多太多心愿了,比如——连载的漫画数据变好,兼职老板拖欠她的工资速速结清,再比如——买到最新最高级的画画设备。

可当她跪在蒲团之上,闭上眼睛,内心一片安宁与虔诚。

“鬼使神差的,我那时候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别的心愿了,只求老天能让我再见你一面。”

小姑娘眼角染上一片红,嗓音轻轻的:“不管是什么境况,我想你,只求见你一面。”

“可是,那之后从没见到,”云黎释然地笑笑,“从那之后,我就不想跪任何神佛了,一点儿都不准。”

她的心愿也没有那么难吧。

只是见他一面,又不是要求在一起,老天对她向来苛刻。

沈驰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风轻轻送来,男人的嗓音温柔又坚定:“神听到了你的诉求。”

云黎一愣:“什么?”

沈驰云淡风轻地笑了:“是准的。”

“还记得给你送花的小男孩吗?”

云黎不可思议地点了点头,惊诧地看向他:“那束花是你让他送给我的?”

这么说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仿佛拨云见日,云开雾散,这一刻什么都看得清晰了,原来,原来,都是沈驰。

“嗯。”

“你……为什么不亲自送?”

沈驰的手掌覆盖在她的发顶,轻轻揉了几下,男人敛去所有的不正经,类似怜惜一般,轻轻地叹息:“我以为你不愿意见我,会再次将我推走。”

面对爱情,纵使是沈驰这般叱咤风云的性格也不自信。

她当年带给他的打击太大了,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愿意弯下腰,主动爱她。

“你经常来南城大学看我吗?”不知怎么的,云黎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个可能,一旦出现,这个念头就愈发清晰,甚至看似是问句,其实在她心底是肯定的答案。

沈驰眉毛微微一挑,嘴角勾着点笑容:“是。”

他说:“我大学在北清读的,我来到南

大找你的次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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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汀溪是他的家啊。

电光石火之间,云黎想到了一个细节——

她大三那年的五一节,放假她没回家,在图书馆画了一天的稿子,傍晚她下了楼,捏了几下酸涩的肩膀,整个人疲惫得没有生气,垂着头恹恹地往宿舍楼的方向走。

从路上碰到了舍友,舍友一脸惊奇地问她是不是从图书馆过来的。

她说是。

舍友激动到爆炸,摇摆着她的肩膀,炮语连珠疯狂轰炸她:“那你从那边有没有看到一个超级帅的男人啊!!那个人穿着一身黑,酷炸了,单眼皮,身高得有一米九,气质不是娱乐圈那群娘们唧唧的小鲜肉能拥有的,有点儿桀骜不驯,说不上来的那股劲儿!!”

瞧着云黎一脸懵的样子,就知道她画画用脑过度了,舍友连连叹气:“算了,黎黎,就算看到了你也不会注意的。”

“不过,真的太可惜了,好像不是咱学校的,要是咱学校的,就这个颜值,一天还不得上八百遍表白墙啊。”

可莫名的,对异性向来不感兴趣的她往图书馆的方向看了一眼,堪堪用了余光。

暮色四合,天边是壮丽的玫瑰色,暖风熏得人陶醉,日暮的光影为她的背影镀上一层光,她胸腔猛然一颤,似乎有烈阳降落她心间。

最寻常的傍晚,于人声鼎沸处,她回头,什么都没看到。

可她突然喜欢上这样的傍晚。

原来真的是她的驰哥。

这世界或许存在神明,可神明的光从不会照在她的身上。

她不信神明,只信她的驰哥。

无人所知处,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往返于北清和南大,像是迷路的旅人执着地寻找着什么,却一张机票都没留下。风风雨雨,一千多公里泯灭不了绵绵的情意,他从没留下一个身影给她——

因为爱,总是静默无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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