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哥笑道:“这箱子比我年纪还大,我咋可能不翻?我小时候还在这上面睡觉呢。”
说笑几句,他也起身招呼陆绍棠一起出去拜年。
本家还有几个老头子呢。
陆老爹也得去。
方荻花:“你们都去串门子去吧,我在家守着,一会儿你们爹回来。”
陆绍棠:“我明天早上再去吧。”
他喝了酒,想跟媳妇儿腻歪,就把俩崽儿递给大哥和爹抱着。
方荻花也没管他,开始收拾饭桌。
陆绍材个狗东西,肯定是故意把菜给打扫干净的。
尤其那道红烧鲤鱼,剩下一些,年年有余,这个狗东西竟然把鱼头给戳下来了!
林姝也喝了两盅酒,脸颊嫣红,坐在那里都有些困了。
陆绍棠就直接给她抱回自己屋里去了。
方荻花看见跟没看见一样,眉眼不动的,她巴不得儿子媳妇恩爱呢,最好黏着媳妇儿离不开,以后就不去做那危险任务。
外头光头和俩兄弟正在密谋。
“我观察了,很多人开着门四处串门子,家里要么没人要么瞎忙活。”
光头:“他们都要守夜,半夜煮饺子吃了才睡,那时候都睡得才死呢。”
他们埋伏这么久,陆家不好偷要是一直不出手兄弟们也着急,不如小试身手。
光头几个可没闲着,卧底这段时间把村里情况摸透了,谁家人少、谁家男人喜欢喝得烂醉、谁家男人不顶事儿……他都摸得一清二楚。
十一点一过,他们就飞快地行动起来。
盗窃刺激得他们热血沸腾,浑身都轻飘飘的。
有些人家的男人太窝囊了,在家跟没在家没什么两样儿。
你瞅瞅,这家喝得烂醉,还说梦话呢。
“他娘的,别、瞧——不起老子,老子没、陆绍棠那么厉害,那也不照……着陆绍枫差,不就有几个臭钱……”
贼大摇大摆进了屋里,轻手轻脚地翻找,都不用撬锁,毕竟锁头要钱,不是家家户户都舍得花钱
() 买好几把大锁头的。
衣柜、衣箱,
撬开从底下一摸就中,
不中就翻翻里面破衣烂衫里是不是裹着呢。
还有人家藏在炕席底下,用个手帕卷着,刨除过年费用还攒着来年抓猪崽呢。
还有藏在房梁挂的大白菜里的,有藏在……
有人家攒钱要给儿子孙子娶媳妇的、盖房的,这可不少。
还有……
只要他们踩好点的,家里男人不中用的几乎无一例外全被光顾。
家里人多的他们就不去,因为危险性大。
盗窃不是入室抢劫,不能惊扰了主人,不能被人看见喊起来。
光头得意得很,都不用溜门撬锁,这也太容易了!
他们甚至还去五保户家偷了大队给的两斤肉!
虽然遗憾社员们办年货把钱花了大半,但是除夕社员们的警惕心太低了,几乎为零。
若是之前分了分红去偷,那大部分人家警惕性还是很高的,都知道家里有钱怕人偷,而且平时也不可能喝得烂醉,更不可能熬夜很困。
今儿,却是例外。
林姝昨晚上十点就睡了,前世她身体不好并不热衷熬夜,现在也没啥娱乐除了睡觉也没事儿干。
他们家顶多陆老爹和陆大哥熬夜守岁换香烛,其他人还是呼呼大睡的。
昨晚上炕太热,向来霸占炕头的她和陆绍棠换了位置,俩人睡到炕尾去。
就这,她还被热一身汗,毕竟男人也跟火炉子一样。
她每每想从他怀里挣出去,他都能精准给她捉回去锁住,还会安抚地拍拍她。
于是林姝做了一晚上被火烤想逃跑又被抓回去的梦,直到被凄厉地惨叫声惊醒。
“老天爷啊——哪个遭瘟的!”
“我家被偷啦!”
“我家也被偷了!”
……
林姝迷糊了一下,窗户已经泛青,陆绍棠破天荒竟然没早起。
她挣了挣,把胳膊伸出来透透气,被窝里太热了。
嘶,被子外面好冷!
陆绍棠大手握住她的手臂给她捉了回去,“小心感冒。”
林姝:“我隐约听见有人说被偷了?你听见了吗?”
陆绍棠:“嗯,好几家在喊。”
林姝:“你不起来看看?”
陆绍棠嘟哝:“我又不是公安,不归我管。”
东间盼盼一骨碌爬起来,立刻去检查大衣箱,他的小钱箱可在里面呢。
昨晚上拿东西暂时没锁,陆长福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掀开,后来他就给锁上了,钥匙藏在他的枕头里。
家里一切如常,没有遭贼,盼盼松口气。
甜甜:“爹在家呢,谁敢来偷!”
方荻花和陆老爹踏实得很,家里钱听三儿媳的早就存银行去。
果然村里不太平啊。
西屋,陆翠翠也大哭起来,“哪个贼偷走了我的钱!呜呜,该死的贼!”
陆二哥已经起身,他皱眉,对陆二嫂道:“不要拿闺女的压岁钱!”
陆二嫂气得没穿衣服就冲去小北屋要打陆翠翠,“你嚎什么?还敢骂亲娘了你?小孩子拿那么多钱干嘛?我给你收着呢。”
陆翠翠当然知道是陆二嫂趁她睡着拿走的,她觉得这就是偷,偷走她的压岁钱!她就是借机发泄!
秀秀姐他们都能留着压岁钱,凭啥她不能。
呜呜……
她哭得可伤心了。
陆二哥拎着陆二嫂的胳膊将她拎回炕上,伸手去掏她的棉裤口袋。
陆二嫂急了,“放下!”
陆二哥没管,把闺女的压岁钱翻出来,“你再拿闺女的钱,以后我赚了就不给你。”
陆二嫂气得趴在被子上也委屈得直哭,“大哥和老三都赚钱,你不赚钱就会拿我撒气。”
陆二哥没搭理她。
她越发来气,说话就开始口不择言,“我咋摊上这么一个窝囊男人啊!”
走到堂屋门口的陆二哥身体猛然一僵,有些不敢置信,怀疑自己听错了。
陆翠翠尖叫:“你才窝囊废,不许你骂我爹!”!</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