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之余难免就生出如此窝囊没出息的儿子一点都不像我,算了,无需再为他耗费心力,养着吃喝不惹麻烦就是。
可陆绍材又不是多老实本分的,不管,他只会变本加厉作妖惹祸。
不仅他作妖惹事,他的儿子闺女大了也是惹是生非的主儿。
严萍整天被气得抓狂。
在她看来陆金玲小小年纪就四处勾引大院儿子弟,跟人家眉来眼去勾勾搭搭。
陆长福还是个半大孩子呢,不肯读书只跟一帮熊孩子四处瞎胡闹,偷鸡摸狗、打架斗殴!
在严萍眼里,他们和陆绍材一样,一家子烂透了,无可救药!
严萍不胜其烦,天天跟陆大伯抱怨,“他们在老家接触人有限,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在这里,地面上鱼龙混杂,他们学坏得太快,能惹更大的麻烦。万一哪天你的敌人使坏,故意下套让他们惹出你也兜不住的大麻烦怎么办?到时候肯定连累你!”
不但连累他,还会连累小女儿和小儿子。
陆英杰和陆绍钰被教育得不错,挺有出息
,不应该被窝囊大哥连累。
后来陆长福调皮贪玩,间接害死二弟陆长顺,严萍彻底炸了,觉得陆长福早晚是个祸害。
陆大伯也对大儿子一家彻底失望,最后为了平息麻烦恢复家庭安宁,就把大儿子一家打发回老家参加劳动,眼不见心不烦。
他觉得这个决定是对的,陆绍材一家在首都仗着他这个老子整天惹麻烦给他丢人,影响家庭名誉,回到老家以后反而老实很多,并不敢去县里惹事,甚至公社都不敢去,顶多在大队耍耍赖。
看情形,二弟给他管得不错,大队他也不敢耍赖的。
原本他觉得让大儿子回老家,他可以一个月给二十块钱养着大儿子两口子,孙子孙女们却得自己上工赚工分的。
现在看看嘛,二弟给他们教育得不错,除了陆绍材个狗东西,其他人都能上工赚工分,也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
如此想着,陆大伯对大儿子一家就更加放心,不想多花心思。
喝着酸甜可口的水果茶,陆大伯和陆老爹商量给爹娘上坟的事宜。
陆老爹还说查查日子。
陆大伯却道:“革命战士不讲鬼神,碰上啥日子就是啥日子,不用查。”
要是讲究日子的话那等年底祭祖的时候回来好了,现在回来就是因为他突然特别怀念爹娘。
陆老爹说那就明天去,反正他已经准备好黄表纸、香烛等物。
香是自己制香厂的,除了卫生香、蚊香、高档香,现在他们应一些人的特殊要求订制了一批祭祀香。
祭祀香材料更简单,做工也没那么精细,只有上香一个用途。
原本陆绍材还怕陆老爹告状自己当初上坟的糗事,不过看陆老爹没有那意思甚至还时不时帮自己和长福说话,他就松了口气。
九点多,方姥娘乏了就先去睡觉。
她现在和陆秀秀、侯莹一屋。
严萍瞅瞅陆绍材和赵美凤,再看看方荻花和林姝,希望二房能给自己和陆大伯腾出一间屋子来睡觉。
二房这里干净,还有花草的香气,大房?
严萍不用去看也能想到陆绍材两口子那懒样儿,家里不会多干净。
不过陆绍材已经邀请亲爹了,邀功呢,“爹,这两年儿子和媳妇攒了一些棉絮和布料,缝了两床新被褥,就等着你回来盖呢。”
陆大伯:“我啥被褥没盖过?哪有那么娇气还得用新的?”
不过他知道严萍是护士有点洁癖,肯定得挑被褥,如果有新的自然更好。
严心带着闺女和陆金玲一屋,严斌就和陆长福兄弟二人一屋,反正夏天比冬天好应付。
除了老人还需要被褥,年轻人基本一个布单子就对付的。
家里有卫生香,平时陆绍材也没少隔着墙要,反正做香的过程中总有一些次品和废品,方荻花也不抠门,都送给邻居们点了,也不差他那一撇子。
知道爹要回来,陆绍材怕家里有猪粪味儿,里里外外都
让赵美凤和儿子收拾过,也熏了香,自觉应该没有什么味道的。
陆大伯是无所谓的,他是男人本身就粗枝大叶,再者年少时也在家种过地,青年从军以后打仗也不讲究环境,所以闻到猪粪味儿也没啥,还觉得大儿子家有长进,不是无可救药,心里颇为宽慰呢。
严萍和严心就有点受不了。
主要是陆长福和赵美凤天天和猪打交道,陆长寿也要时不时过去帮忙,而赵美凤还负责做饭、收拾屋子,那屋里自然是有味儿的。
俩人从小在首都长大的,又有点洁癖,嗅觉灵敏,自然就……很难受。
难受也不能抱怨嫌弃。
严萍知道老陆的脾气,如果陆绍材拈花惹草或者偷鸡摸狗,那他肯定大发雷霆,拿皮带抽也不为过。
可如果他没犯错,她这个后娘却嫌弃猪粪味儿,那老陆只会怪她娇气找茬儿,反而对她有意见。
她只能忍了。
林姝这边儿,盼盼和甜甜把侯伟打发去跟林大姐睡,他们却赖在爹娘的炕上,一定要和爹娘亲亲。
毕竟好多天不见了嘛,他们不要懂事,要和爹娘一个炕睡。
林姝也没拒绝,这两天她也累,不想搭理陆绍棠,都想让他找陆大哥睡去了,反正大嫂不在家。
陆绍棠自然不肯。
洗过澡以后,一家四口就在炕上摊平。
陆绍棠和林姝丝毫不受大房的影响,管他陆绍材和严萍明争暗斗,管严萍是不是对老家不满意的,跟他们没关系,小夫妻心情好得很。
盼盼和甜甜先和爹玩儿了一会儿。
盼盼趴在爹硬邦邦的胸膛上,好奇地东捏捏西瞅瞅的,再捏捏自己肉乎乎的身体,感觉很新奇。
甜甜却嫌弃爹身上肌肉太硬,喜欢趴在娘身上,娘身上香香软软的,可好了。
于是林姝躺在炕尾,冬天睡炕头热乎,夏天睡炕尾凉快,陆绍棠就是夏天睡炕头的待遇。
盼盼躺在陆绍棠身上,听爹胸膛里咚咚的坚定的心跳声。
甜甜靠在林姝身边,让林姝给她扇蒲扇。
两小只小嘴叭叭地给爹娘讲奶和太姥带了那老些东西回来,引起了多大的轰动,奶给谁家谁家换了什么东西,给谁家谁家卖了多少布。
“好多人家都来买肥皂啦!”
“还有生娃娃的婶子来换红糖呢。”
“哈哈,太姥儿这几天是我们大队的吉祥物,整天在大树那里显摆她的假牙、耳朵机和眼镜呢。”
“娘,我会好好刷牙,保护牙齿的,可不能像太姥那样戴假牙,她说吃饭没味儿,不香,就是驴粪蛋子表面光跟外人显摆的,自己吃肉还是愿意把假牙摘下来呢。”
俩孩子嘀嘀咕咕地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陆绍棠果断把俩崽儿抱到一边去,然后抱着媳妇儿亲亲。
林姝嫌弃他胸口太热,让他背过身去,贴在他宽阔的背上凉快。
等她睡着,陆绍棠就翻身
搂着媳妇儿睡觉。
第二天林姝早早起来,颇为自豪!
她问方荻花,“娘,我大伯他们早饭在那边吃还是来咱家吃?”
方荻花:“叫来咱家吃吧。”
方荻花心情也不受影响。
陆大伯多少年才回家这一次,自家怎么招待都不过分,毕竟没有陆大伯也的确没有三儿的今日。
陆绍棠一个农家小子,即便再优秀,顶多十七岁去当兵,要想十二三岁就进少年军校那绝无可能的。
再者陆大伯是陆家庄的骄傲,市里、县里以及公社都会因为陆大伯对陆家庄高看一眼,有什么事儿也会先想着陆家庄。
陆家庄和二房的的确确跟着陆大伯沾光的。
尤其她现在和老娘和好,心里也没有什么遗憾和牢骚,整个人气顺心平。
不管以前有没有牢骚,她对陆大伯自然是感激居多的,人家回来,她自然拿出最好的水平来招待。
至于之前陆绍材带来的麻烦,那不是都过去了吗?
现在赵美凤和陆长福也干正事儿,陆绍材也不作妖,就挺好的。
林姝就和林大姐准备早饭,即便陆大伯过来吃,她也不会单独给他们做,都是大家吃一样的。
小米粥、鸡蛋羹、煮鸡蛋、炖咸菜,再热上一笸箩煎饼,烫上一盆新鲜的小青菜。
对于农家来说,这就是非常丰盛的早餐了。
方荻花打发陆平去喊陆大伯他们过来吃饭。
陆大伯正在跟严萍说呢,寻思就在老大这里吃饭,二弟家忙,不要给添负担。
正好陆平来叫严萍就应了,待陆平走后她回屋跟陆大伯笑道:“二弟和弟妹一片好意,咱可别辜负。再说,你平时总念叨二弟,现在好不容易回家,可不得多亲近?”
陆大伯一想也是。
他看到炕上堆着的几个提包,对严萍道:“把带来的礼物分分吧。”
他弄了四百来斤粮票的,预备给二弟两百斤,给大儿子两百斤。
他们在大院儿吃饭虽然定量,但是并不用粮票,也不会限量,都是吃饱为止的。
另外肉、蛋、奶、糖等也是有特供的,吃不完也会给人。
陆大伯还让收拾不少礼物,有给二弟两口子和绍棠俩孩子带的奶粉,另外白糖红糖、稻香村的点心也有,这都是稀罕物。
他寻思昨晚上严萍可能没来得及给,现在过去吃饭正好捎过去。
礼物么,自然是早点给人更好,让人高兴招待起来也没负担。!</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