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宁愿陪媳妇儿摘菜。
林姝带来不少菜,她和林母二姐一边摘菜一边说家常话儿。
“陆绍棠说单位能给他在祁州安排宿舍呢,我寻思过几天跟着去看看,还能去看看大姐他们。”
林母轻轻拍她,嗔道:“你这个丫头,哪有直接叫自己男人大名的?”
林姝:“那我叫啥?你三女婿?孩子他爹?我男人?”她咧嘴,恶寒。
一开始为了符合原主人设,她还“他爹”那样叫,后来不知不觉就改了。
林夏就笑。
林母也瞪她,“你更得注意,不能叫卫东的名字,人家比你大七岁呢。”
林夏:“嗯,我叫他姜大哥呢。”
再不济还能叫姜厂长不是?
林姝:“那我可不能叫陆绍棠叫三哥,肉麻不啦?”
在现代大家都是直呼其名的。
陆绍棠还想过来帮她们做饭,被林
母拒绝了,让他踏实在院子里坐着喝茶聊天。
林母现在是丈母娘看女婿,不管哪个女婿都是越看越满意。
她小声对林姝和林夏道:“绍棠现在瞅着,越来越俊呢。”
关键是瞅着一点都不凶了,笑起来怪好看的呢。
等做好一大桌子菜,男人们就在院子里吃饭喝酒,林姝她们就在堂屋吹着风吃饭说话。
盼盼和甜甜早就吃饱了,架着懒宝儿去街上找孩子们玩儿。
林夏问林母,“我大姐最近写信给你没?”
以前大姐会给她和林母写信,有时候也给林姝写,最近林夏一直没收到大姐的信。
她寻思可能因为自己跟大姐说来乡下支援通电,大姐怕收不到就不写给她,都写给娘家。
林母:“就前两天刚收到一封,说家里一切都好,问咱们好,随信夹了十块钱。”
林丹和林夏习惯随信给爹娘夹钱,觉得不是大钱不用特意去邮局汇款。
不过林夏一般夹个五块,林丹宽裕些,总是夹十块。
姐妹俩商量的办法,信纸厚一点,钱夹在里面透不出来,别人就不会偷。
一旦被偷她们就再也不夹便是,结果一直都没被偷过。
她们三姊妹,大姐读书最多,写字好还有文采,当年奶做主给她嫁到祁州一户书香门第去了。
大姐叫林丹,虽然没有林姝那么美艳,却有一种当地人没有的婉约气质,一打眼会觉得这是烟雨江南来的柔润美人。
她跟林奶学读书识字,还学过旧体诗词,略懂音律,厨艺也不错还能勤俭持家。
婆家对她很满意,姐夫也很爱她。
大姐夫家祖上是江南侯家,有名的旧家族,抗战时候因为各支理念不同分了家。
侯老爷子自幼读私塾,后来就读新式学校,成年后出国留洋了几年,抗战爆发后不顾父母反对回了国。
原本父母希望他利用留洋的人脉关系保住家业,他却转身投入革命的洪流中。
虽不能跑马打枪,却投身到兵工厂当了技术员。
再后来因为与同僚发生分歧,他携家带口偷偷北上祁州落户。
后来他成了祁州兵工厂的技术员,从底层做起,证明自己为革命的决心和能力。
建国后他就担任了兵工厂的车间主任,后来副厂长、厂长。
在每一次运动中他都安然度过,没有经受什么大的风波,哪怕66年他也没受什么影响。
侯老爷子原本有三子二女,大儿子死在战争,二儿子病逝,大女儿前些年也去世,如今只有小儿子和小女儿还在身边。
小儿子侯建文就是林家大姐夫。
侯建文祁州大学毕业,之后在祁州工业局工作。
他和大姐感情很好,每年都会陪着大姐回娘家。
不过去年他工作有调动挺忙的,加上侯母生病、小姑子出嫁坐月子,家里一堆事儿,大姐和大姐夫年底就没回娘家。
他们写信回来解释过,还额外寄来三十块钱给林母,说来年底一定回的。
林母把信拿出来给她们看,叹了口气。
林姝:“娘,哪里不对劲吗?”
林母:“今天原不该说扫兴的话,就是我心里有点不踏实。”
她把大闺女随信寄来的十块钱拿出来,两张五元,压得平平整整的。
林姝和林夏看不出什么不对的。
林母:“你姐以前都是寄十块的,一般都是新钱,这两张钱明显是皱巴巴又烫平的。”
大闺女和她奶似的好面子要讲究,给爹娘钱必须给新的,好看。
她道:“这以前都是新钱,现在突然给旧钱,还是两个五块的旧钱我就不踏实,你们说你大姐家是不是……有啥事儿啊?”
这半年多写信啥的都没什么异样,也随信夹钱,可林母看到这封信还是直觉有事儿。
保不齐去年就有事儿,大闺女瞒着不跟家里说,也可能觉得说也没用,除了让家里跟着担心也帮不上忙。
林夏:“不能把,一开始搞运动的时候我大姐家都没事儿,这会儿了能有啥事儿?我们厂很多人都平反了呢。”
林姝:“要不让陆绍棠帮忙问问。”
陆绍棠他们时常去祁州,只是他和大姐家不熟加上工作关系一直没去过。
林母:“还是咱自己打电话问吧,别让绍棠问,万一影响他呢?”
林母虽然不懂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但是当年枪毙地主啥的她也见过的,所有亲戚都划清界限不敢沾身。
这万一大女婿家有问题,三女婿去问再被牵扯到呢?
那不好,还是娘家自己问。
当然,最好是自己多心,大闺女家好好的。!</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