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府上下三百多人。
老母亲年逾八十,竟不得善终,幼子年不过七岁,却是要身死在此处了。
高敬心急如焚。
堂外箭啸声破空铮鸣,连发三响,副将陈伯寅大喜,看向高国公,目光急切。
是军中令信,国公虽上缴了兵权,但以高家军军威,以国公及二子信望,信令一出,南北大营必有千军万马呼和响应。
这鸟天下,趁机反了,又如何。
宴席上不少武将,都听见了穿云箭信令,一时暗流涌动。
郭闫脸上笑意微顿,脂粉堆积出的淤痕照出更深的暗影,“原就说你高敬,拖拖延延不想交出兵权,怀有不臣之心,杂家倒真没看错你。”
高敬挡在老母亲前面,“老夫要进宫面圣陈情——”
郭闫冷笑,“您还是等等,等会儿找到伏虎图,杂家亲自押你这个老匹夫进宫,也好让圣上看看,国公狼子野心。”
不少人神情愤懑,呼吸急促,显然已是气急,但禁军刀刃之下,又不敢言语。
里头也不是没有国公府知交,却都知晓阉党的做派,此时多有一言,必是死于刀下了。
但怎能逃过阉人的眼。
抓的就是国公府朋党,郭闫冷声,“今日参宴的,不论男女,无论官职大小,全部押解回廷尉监,严加审理,凡是与国公府有勾连的,一个也别想逃。”
“有识相的,供出谋逆案主谋朋党,或许可少受些扒皮的罪。”
胆子小的,身下已经淋淋漓漓,被禁军拖去外堂收押。
武将元策霍地挣脱起身,破口大骂,“郭闫你这误国狗贼,国公高风亮节,戍守边疆,护卫大周,没有高国公,没有高家军,你这闫狗只有给拓跋老贼提尿壶的命——”
禁军抽刀,正要砍了元策头颅,却是被一脚踹得趔趄。
高砚庭双臂上尚捆着铁链,那禁军长刀落下,砍得他腿骨,鲜血淋漓,却丝毫不退让,跨步上前,将那禁军踢得掼上高柱,爬在地上,口吐鲜血起不来了。
“谁再敢上前。”
鲜血如注却视若无睹,那身形高大伟岸,目光冰寒,一时慑得禁军噤声不敢动弹。
郭闫不自觉退了两步,狭长的眼里更阴毒,“高家小儿,竟敢违抗圣旨,死期将近,倒也不怕罪加一等。”
高敬怒火烧红眼,“休要在这里逞威,现在拿了本公进宫,面见圣上!本公倒要看看,公义何在!”
郭闫接过素帕押了押嘴角,“别急,今日朝中同僚来了不少,就让他们都睁大眼睛看看,你高敬是狼子野心。”
“报——”
“报————侍中,高国公书房,发现密室!”
郭闫目光在宴厅里扫了一圈,“押着他们,都去看看,省得说杂家一手遮天,无法无天,冤枉了高国公。”
高敬色变,他三年没有回京,回来以后事务繁忙,没来得及整理文书,还未进过密室。
倘若有人知晓密室的存在,放了‘伏虎图’,谋逆犯上株连九族的罪证,高国公府是如何也洗不掉的。
高砚庭不知道父亲屋里有密室,但光是密室二字,就足够亲信府官惊惧失色了。
一时眸中几经色变,又渐趋平静。
禁军已将书房里外围了三层。
黑甲卫推推搡搡,将一众官员推进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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