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季茵茵视她为情敌来闹事,林惊鹊没想到雷铃薇会说这话,讶异了瞬,静等她下文。
都是心思通透之人,交谈起来也不用弯弯绕绕。
雷铃薇给出了,力所能及可以给的诚意:“你苦苦守着昆曲团,不敢丢了恩师的传承,跟以家族利益为先的贺斯梵隔着云泥的距离,你嫁不进贺家这种顶级豪门,而我能,但是我也知道贺斯梵唯一的恻隐之心,怕是从你这里夺不走的。”
“雷小姐误会了。”
“林小姐,我只要贺家主母这个名分,婚后会继续定居在港城雷家,你可以继续守着昆曲团,有实无名在泗城跟贺斯梵在一起。”
雷铃薇的话落间,引得林惊鹊重新端详起了眼前的她,过半响,端起茶杯抿了口,过浓的茶水让眉心微蹙着,继而轻声答:“何必牺牲至此。”
“我父亲在外有数不清的情人,他那些养女,谁知道又有几个是他私生女呢,母亲生我时,便是被父亲的情人气到早产……”
雷铃薇的身子骨病弱,活着就不容易,也无心拘泥于小情小爱里:“林小姐,无论有没有你,我对嫁入贺家都势在必得,想跟你做个交易,只因你心善,又爱慕了贺斯梵这么多年,我想成全你。”
冠冕堂皇的话说了一堆。
林惊鹊却问:“雷小姐要我怎么感谢呢?”
“你为贺斯梵生的孩子,必须给我抚养。”
雷铃薇眼眸被窗台外的天光照得接近透明程度,却看得林惊鹊不合时宜想到了某种剔透的蛇类,看似美丽易碎,却含有剧毒。
“我不敢担保贺斯梵日后会不会像我父亲位高权重后,私生活上一比糊涂账……但是,你的孩子倘若拥有雷家外孙的身份,对将来竞争贺家继承权,总比亲生母亲是个普通出身要胜券在握许多。”
雷铃薇的长远计划,仿佛万无一失,只要她肯点头。
林惊鹊淡淡嘲讽道:“雷小姐只要权,贺斯梵目前年纪还轻,应该是具有一个健康成年男人的生育能力,有费尽口舌劝我做情人的功夫,不如去找几个跟你志同道合的送他床上更来的容易。”
“但是你在啊。”雷铃薇见她似乎不为所动,眸光也偏凉了下来:“以贺斯梵连续两次都联姻失败的经验之谈,搞定了你,我和贺家的联姻才不会轻易出变故。”
“你该搞定的是贺斯梵。”
“他我自会说服。”
雷铃薇知道贺斯梵要的联姻是一位能跟他成为顶级豪门标准的模范夫妻。而这次联姻,是她能改变在雷家地位的唯一天赐良机,即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变故,她都得多喝三碗药去打起精神应对。
雷铃薇也理解像林惊鹊这种对骨子里倔性的女人,是得水滴石穿去说服。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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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透白的指尖扶着冰冷桌沿起身,提前离开之前,留下一句话:“林小姐,放眼望去没有谁比我更能容下你的了,如果贺斯梵将来的妻子是另有其人,你怕是连一席之地都别想有。”
随着雷铃薇下楼离去,空气中那股药香味也散了。
林惊鹊柔旖似蒲柳的身影静坐着不动,又端起茶杯抿了口。
今日茶馆的普洱茶,苦味格外浓,丝丝顺着咽喉顷刻间就浸透了五脏六腑,直至心脏。
这两日在剧组里。
贺南枝无论是拍戏还是休息的空隙里,都能听到桑落念经似的念着小鲤这两个字。
她想说点什么,却听到桑落神神叨叨道:“我们昆曲圈里有好多人都发帖重金悬赏小鲤!”
贺南枝继续裹紧自己的小毯子,假装不经意间问:“赏到了会怎样?”
桑落:“要我,肯定把她关在小黑屋里,高低得给我唱个十天十夜!”
贺南枝极为漂亮的脸蛋表情略复杂,指尖默默地将毛绒毯子往上拉,藏住了她的脸。
桑落的话不假。
悬赏在昆曲论坛的帖子里越来越高,用谭颂的话来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神秘组织要对那个传说中更神秘低调的小鲤博主做出什么事呢。
这一句话。
惹得贺南枝夜里梦见了十几岁登台演出时意外出名,梦境刚开始很混乱,一会儿是她闹着要柳成竹找个小梯子,她穿着小红裙还要去爬老榕树看鸟窝,结果贺斯梵猝不及防出现在身后,冷着脸骂她要是摔断腿,就拿凉席一卷,扔在路边当个漂亮小乞丐给他赚钱。
贺南枝手指头紧紧揪着树枝不下来,奶音呛了回去:“你敢扔!!!谢忱岸会把我捡回去的!”
一会儿是谢忱时又鬼鬼祟祟去挖她百宝箱了,气得贺南枝清早起来连头发都没梳理,就去谢家老宅堵他上学,谢伯伯恰好出门,看着蹲在台阶下的小孩子身影,难得停下步伐,温声问:“谁家的小鱼迷路游到我门口了?”
“我是来寻仇的!”
贺南枝哭腔也憋着,手心紧紧握着小石子,打算去砸谢忱时这个小混蛋。
最后又是贺斯梵临时从学校急匆匆赶来,把她连哄带抱的,从谢家老宅门口抱走。
见她还不甘心。
冷声威胁道:“不走?那你住这里好了。”
梦到最后,她已经长到了青葱水嫩的少女模样,穿着粉色戏服站在台上,无数颗小珠宝小钻石从黑暗的地方扔到了脚边,又滚滚落落地要往台下掉。
她下意识弯腰去捡,谁知猛地,从浓雾中探出一根树藤将她细白的手腕缠住,顷刻就绕遍了全身,快透不过气的时候,贺南枝啪叽一下,从床沿掉到了冰凉的地板上。
醒来时,人还是犯迷糊的。
只知道下意识地去摸索手机,给谢忱岸拨打了通电话过去。
几秒内就接通了。
贺南枝纤薄柔软的身子还躺着不动,听着他熟悉的呼吸声,音色很轻,仿若还在梦里似的:“你在干嘛?”
谢忱岸背景传来揿亮台灯的细微动静,半夜被铃声吵醒,偏低淡的嗓音听上去有点哑意:“贺南枝。”
他叫她名字。
贺南枝闭着眼睛都能猜到要被阴阳怪气了,索性先一步,小声地说:“我想你亲我。”
谢忱岸沉默几许,将刻薄的话收了回去。
贺南枝只字未提做噩梦的事,时不时哼唧两声,就跟躺在他怀里似撒娇,似抱怨的时候一样,音色软软的:“你都两天没亲我了,是不是不新鲜了?”
怎么亲?
她待在剧组拍戏,一副清清白白的未婚少女模样,路过的野猫野狗都能见到她,过来蹭两下裙摆。
反而名正言顺的谢忱岸,却只能止步于横店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