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付池竟耗空了池念为数不多的精力。
她很容易困,一学习就困,一困就自责,一自责就乱。乱了就更学不进去了。
李铭心夸她,其实你学习能力不错,进脑子的语法都在做题上有所反馈,问题就是老走神,像耳朵不好似的,会屏蔽掉老师的话。
一个语法点要反复讲很多遍,才能慢慢打开池念的听力,输入进学习系统。
池念总说自己笨,是猪脑子。在李铭心看来不是这样的。笨蛋是耳朵进去,脑子进不去,池念的问题是没进耳朵,不是没进脑子。
池念往常收到鼓励会振奋一点,今日反常,听着听着,眼圈红了。李铭心凑近一看,不仅是眼圈,鼻头也红了。
小丫头默默在哭。
李铭心轻声问: “怎么了?”应该没说重话啊。
池念低头抽噎,不说原因,只说想睡觉。李铭心带她进卧室,替她掖好被子。
池念流着泪,拉拉她的手,问起来她还在吗?上次她起来,Miss Li就不在了。李铭心这次没让她猜。
她捏捏她的手,点点头: “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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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厅无人。
池竟和池牧之都不在。
墨绿丝绒沙发中央那处陷落仍皱巴巴的,没完全回弹上来。
人应该刚离开没多久。
李铭心担心池竟没走,便没逗留主厅,拎着帆布包进了书房。
上回她坐在角落地毯上晒太阳,很是舒服。今日的角落不仅阳光依旧好,还多出了片英俊的风景。
“李老师。”池牧之趺坐地毯,两手搭膝,头都没抬。他知道她会往这个角落来。
“池先生。”
这时候的他穿戴整齐。
像是要出门,上身是白到晃眼的衬衫,下身是挺括的黑西裤,没穿鞋没穿袜,脚背那条霸道的疤痕蜿蜒直上,消失在她想看却看不到的地方。
他从地毯上捞起手机,按下了拨通键。下一秒,李铭心帆布袋里的手机发出震动。
他说: “没欠费,手机有电。”
李铭心掏出手机,掐断电话,说了声不好意思, "原来来电话的是您。陌生号码,没及时接
到,我一般不回。”
“好。”池牧之轻扯唇角,朝她摊手, "那看下微信?"李铭心喉头一紧,低头解锁: "呃……"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方便吗?你点进去,我看一眼。麻烦了。”池牧之此刻讲话像个恩威并施的领导。
而这烫手手机主权不是李铭心的。她拿人手短,一时忘了据理力争。池牧之撑起身,亲眼看着她点进微信界面。
左下方第二栏通讯录正好该死的没有新好友发邀请的红点。她刚点进主界面,池牧之就收回了目光,对此似有预判。李铭心无法解释这个被人诟病无数次的毛病,只能面无表情,微微抬眼看向他。
他微笑: “吊我?”
李铭心放弃解释: “那你上钩了吗?”
池牧之明灭不定地瞧了她好会儿,再开口,声音缠着丝涩意: “你还差点火候。”
他相当霸道地从她手里接过手机,替她点击通过了好友邀请。
完成这个步骤,他把手机塞回她手里,低下声叹了口气: “真搞不懂现在清纯的女大学生都在想什么?"
他很久没有这样猜不透姑娘的心了。在他运转的世界,很多东西不用下功夫,只消一个眼神,一句简短的话,就会自动成熟。李铭心像个谜,一个展开的谜。
“我不是清纯的女大学生。”李铭心想打破他这个滤镜。她不喜欢被美好化。
空气划过静滞。中文语境自由生长出了话外话。
“……”他意识到不礼貌,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摸不透。"
这个停顿显得意味深长。李铭心立刻明白他理解到了哪方面: “我不是说那个清纯……”
“我也不是……”
他们看了彼此一眼,掩住笑意,点到即止地按停了对话。这个下午很和谐。到池念起床,李铭心都在学习。目前来说,很多东西都在脱轨,学习是唯一还在轨道上的事。虽然效率很低,但好歹她在做这件
事。
池牧之则当着她的面推掉了一个局。他对电话那头说的是,抱歉,没办法,今晚要追姑娘。他把话说得又直接又无赖。
李铭心保持低头做题的姿势,用力忽略他的话,也忽
略狂响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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