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鹿昭笑魇魇的说着,不紧不慢的直起了身子。

盛景郁的瞳子一瞬茫然,接着她的视线中突然多出了一枚白色的小片随着鹿昭手指的动作上下飞动。

鹿昭口中得到的不是别的,是她的抑制贴!

这个人刚刚探过手来把她的抑制贴摘走了!

“!”

盛景郁微微张了张嘴,像是无声的在喊鹿昭的名字。

可鹿昭没有注意到,而是捻着那张小片对盛景郁道:“老师,要不要做个交换,我把我的信息素给你,你把你的信息素给我。”

说她神志不清,可她却知道视线中的人是她的老师。

可是说她清醒,她说的那话却暧昧的无法让人直视。

披散的长发搭过鹿昭瘦削的肩膀,粘着汗意颓靡的落在微微昂起的脖颈。

这个人的声音本就带着一种磁性,此刻被刻意压低着,充满了蛊惑的味道,她晃动着手指,指尖在灯下染着细碎的光。

什么清醒不清醒,鹿昭的理智早就断了。

无法遏制的易感期愈演愈烈,那脖颈后的抑制贴被濡湿的彻底。

海水高涨,剥了皮的荔枝缀着甜甜的果香。

它也想知道提子是什么味道。

热意腾起白雾,将人理智一点点掩埋在海水中。

盛景郁从没觉得自己会主动渴望什么,她的世界向来都是充斥着冷静地色调。

可鹿昭的信息素灼热的落在她的鼻尖,真实又原始的想法控制着她没有任何想要挣脱鹿昭扣在她手腕上的手的想法。

瞳子在迷失,干净的灰银色变的愈发混沌。

盛景郁觉得自己仿佛醉了,酒意上头的不大清醒,却又能清楚的感觉到鹿昭压着她的脖子,探过来的气息。

理智被海风吹的四分五裂,混乱的提示着它的主人,不如干脆为了这抹味道将错就错,放弃抵抗好了。

所以盛景郁也没有抵抗。

似乎被眼前这个Alpha标记交换味道并不是什么错误的事情,毕竟她需要这个味道。

冷静的理智成了放任的帮凶。

夏日里温热的空气一层一层的叠加在这空间,鹿昭的手扣在了盛景郁的腰际,光线下是因着高低差而挺直昂起的下颚。

暧昧攀升到了极致。

即使没有回答,答案也早已写在了纸面上。

可鹿昭不满空间里的沉默,挨着盛景郁追问:“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老师不回应我?”

灼灼的热气像是一层覆在白纸上的火焰,烧的那纸张摇摇欲坠。

鹿昭的话不像是偏执的追问,而像是内心里对哪件事情的反问,没有人知道她的大脑此刻被什么记忆占据了。

“难道,我就这样不值得吗?”

那拉着盛景郁手腕的手并没有多么用力,凸起的青筋有分寸的控制着力道。

她没有用什么逼迫的手段,只是倔强的坚持着,像是在寻一个重要的答案,穷追不舍的,非要得到一个正面的回答。

可盛景郁是注定无法带给鹿昭一个答案的。

冷风贴着瓷砖穿过她的腰肢,残酷的要将刚刚暖过她身体的热意悉数逼出。

日光灯将两道影子打在墙上,对峙的视线暧昧又残酷。

海风卷着她们,将她们分别丢进了自己命运的沼泽中。

“阿昭!刚刚陈弱智来找我打听盛小姐的事情,他们怎么知道你有声乐老……”

突兀的声音从门口急慌慌的传来,宸宸的声音突现接着又戛然而止。

她这才反应过来房间味道不对,不是自己阻隔剂香水喷多了,而是这两个人散发出的信息素味道

灯光同窗侧的日光交汇在一点,

宸宸的视线中是鹿昭跟盛景郁十指交扣的画面。

这是在做什么?

她们是不是一个是Alpha一个是Omega来着?

宸宸脑袋里被无数个问号塞满,

接着又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样,问号全都变成了叹号。

她结结巴巴,恨不得脚底抹油:“我我我我……”

“滚!”

宸宸的话没说完,鹿昭就格外暴戾的丢过了一个字。

她登时愣了一下,脑海中刚刚成型的胡思乱想陡然消散。

即使是自己坏了她的好事,阿昭也不会这样。

宸宸并没有“滚”,反而柱脚定睛朝洗手间内看去。

灯光折射着星星散散的碎光,像是什么东西的碎片。

抑……制剂?

“阿昭,你易感期了?”宸宸大惊。

“我没有!”鹿昭否定着,琥珀色的眸子写满了敌意。

易感期的Alpha对同类有着比平日更甚的敌意。

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之前鹿昭回忆起了鸠占鹊巢被人夺走的往事,尽管鹿昭跟盛景郁被宸宸打断前发生了并不愉快的事情,但鹿昭说着还是起身将盛景郁护在了身后。

那是她的Omega,她不能让面前这个Alpha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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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p;没有人知道鹿昭被易感期带进了怎样的梦魇中,她的瞳子里压满了暴戾,对身边的Alpha满是戒备心:“你跟我滚开听见没有,这不是你的地方。”

宸宸茫然不知所措,也被朝她扑来的海风压得抬不起头来:“阿昭,你怎么了?”

“我不用你管!”鹿昭颤颤吃力的强硬回应着,紧撑着的手臂写满了勉强。

而跟生理无法违拗的身体规律不同,盛景郁在两人对峙的时候逐渐清醒了过来。

混乱的放纵同残酷的现实一同被清醒过来的大脑压制了下去,盛景郁将自己的目光连同注意力冷静的,克制的从鹿昭挡在自己面前的背影转移开来,握住的指尖嵌进了掌心。

似乎让她刚刚差点破戒的不只是因为那抹味道。

“阿昭,你冷静一点……”

宸宸着急无法的声音又一次从盛景郁耳边传来。

而盛景郁的脑海中,也随之出现了第二个不能。

——不能让鹿昭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伤害她的朋友。

——等到她清醒过来,她会后悔的。

这是第一次,盛景郁走出了自己的孤岛为别人着想。

海风凛冽,鹿昭充满戒备的注视着宸宸。

她似乎在找时机将这个侵略到自己领域的Alpha驱赶出去,可就在这时,忽的有一双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黑暗比混沌的折磨更要让人感到不安,鹿昭也不例外。

只是她还没挣扎就嗅到了一抹熟悉的味道,轻轻浅浅,带着几分热意敷在她的背后,是干净到了极致的味道。

提子的藤蔓勾着她的心口,不是那样的诱人,而是盛夏里荫蔽舒适的感觉。

周遭是热的,也有沉沉的呼吸略过她的耳廓,温和的落在她不安突跳的脖颈。

没有声音,世界是安静的。

失控的猛兽在鹿昭的身体中横冲直撞,撞进葡萄藤里,悬悬欲落的提子拂过她的皮毛。

那种要被人侵略占据的不安霎时被抚平了。

鹿昭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人无比坚定的抱着,无比坚定的选择着。

她不会被人掠夺。

也不会被人抛弃了。

颤颤的,盛景郁蓦然感觉到自己的掌心传来一阵潮湿。

恍恍间以为自己感觉出了差错。

“盛小姐,抑制剂。”

宸宸惊叹于刚才盛景郁瞬间扭转的局势,从自己包里掏出了常备的抑制剂,生怕惊扰到了鹿昭,小声的对她示意。

暴动归于平息,野兽沉睡在堆满提子的葡萄藤下。

鹿昭沉浸在被温柔包围的安静中,手臂传来刺痛。

盛景郁动作利落,接过宸宸推滚过来的抑制剂,注射进了鹿昭的手臂。

那冰凉的液体被全部推进鹿昭的血管,挡在她面前的手也拿开了。

疲惫瞬间四面八方的朝她的身体涌来,她摇摇欲坠,在合眼的前一秒看到了盛景郁的脸。

盛景郁一如既往的平静,灰银色的眸子映衬着她刚刚在黑暗中感受到的干净。

崩溃的理智有一瞬回魂。

原来是老师啊……

她真的在家里等我回家……

提子的味道含在喉咙,甘涩让人平静熨帖。

沉沉的,鹿昭安心也困倦的闭上了眼睛。

就像上次盛景郁朝她倒去那样,一头栽进了盛景郁的怀里。

窗外的这场雨最终还是落了下来,淅沥的雨水敲击着窗户,并不显得凌乱。

房间里的安静回归成了平缓氛围,宸宸看着睡过去的鹿昭,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她长舒了一口气,客气又歉疚的对盛景郁道:“这次又麻烦您了盛小姐。”

盛景郁却是摇摇头。

她垂眼看着靠在她肩上昏睡过去的鹿昭,心里没有生出半分麻烦的想法,反而有一种描述不上来的感觉。

宸宸走过来想抱起昏睡过去的鹿昭回房间,却兀的没抱起来。

也不是宸宸力气不够,而是那被抱起的身子向下垂着一只手,不松不懈,无意识的,死死的扣着盛景郁的手,似乎并不想让这个人离开自己。

宸宸苦恼:“这可怎么办啊。”

这一次盛景郁没有选择事不关己的将自己的手抽离开来,她无声的用唇语与动作对宸宸示意:“我来吧。”

盛景郁动作轻巧,明明看起来比谁都文弱,却稳稳的抱着鹿昭站了起来。

宸宸站在一旁看的讶异,接着便随着盛景郁迈开长腿的步子朝楼上走去。

比起楼下逼仄的洗手间,鹿昭房间开阔许多。

敞开的窗户在房间里吹着午后的热风,空气中没有多余的味道。

宸宸帮着盛景郁安置好了鹿昭,看着这人依旧不肯放开的手,不好意思的替鹿昭跟盛景郁说好话:“辛苦盛小姐在这里坐一会儿L了,阿昭之前易感期的时候从来都不是这样个样子,我想应该是今天她奶奶的生日,再加上我这个Alpha刚才突然出现刺激到她了,她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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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景郁坐在床边,腰背挺直的。

她对宸宸的话有所留意,却依旧是那副平淡疏远的模样,点头单手敲字:“你去忙事情吧,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

“哎!”宸宸立刻点头,保证道:“盛小姐放心,只要手机铃响起我就立刻上来。”

随着关门声响起,鹿昭的卧室成了一处独立的空间。

盛景郁垂眸坐着,灰银的瞳子平静又深邃的注视着躺在床上的人。

鹿昭还在睡着,易感期糟乱的搅动着她的身体搞得她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