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说景光哥吗?”深名朔也眨了眨眼睛,觉得很奇怪,“难道景光哥有什么问题吗?又不是什么危险人物,为什么一定要远离呢?”
人格没声了。
这句话——
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叫做深名朔也的家伙,单纯程度已然超出了人格的想象。
之前在松田阵平主导的时候,人格仔细观察过,当时他给出的评价是“空有外貌的美丽废物”……而现在这些修饰不变,人格甚至还想往上加点东西。
比如“蠢得可怜”、比如“天真”、再比如“好骗”。
这才多久啊……诸伏景光跟他相处的时间才多久啊。
虽然那家伙骗人的本事确实也不差,可只要是个正常人,多多少少都会察觉到不对吧。
“有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这家伙故意的,故意装成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人格恶意满满地揣测着,“来这里的可都不是什么小白兔,我不相信深名朔也本身就是这种性格……很显然他成功了,轻而易举就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
——“收起你无聊的脑洞。”
松田阵平的声音适时在脑海中响起,
——“深名朔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之前在从宿舍楼前往训练场的路上,松田阵平曾和深名朔也聊过天,什么内容都有,自然也会提到类似于“为什么要来这里”的问题。
松田阵平对此给出的答案是,他有必须要去完成的事情(报仇)。
而深名朔也的回答是,这是他的梦想。
他觉得自己天生属于这里,也一直在朝这个方向努力……虽然松田阵平觉得这句话有点狂妄,却从那双金眸中看到了清晰而坚定的决心。
这是一种会闪闪发光的情绪和信念,哪怕谁都知道他们努力的方向其实是另一种深渊。
——人格和松田阵平的感知是双向互通的。
无论是身体上的触感还是情感上的波动,哪怕没有那么敏感,却也多多少少能感受到……所以他很快就接收到了松田阵平未出口的想法。
虽然还是觉得无法理解,但他到底停止了在脑海中对松田阵平的“输出”,转而把力气用在了举着深名朔也的那只手上,盖在肩膀和大腿根部的五指缓缓收紧。
这个力道不用想,肯定在深名朔也身上留下痕迹了,只是他看不到人格的动作,对痛觉的不敏感让深名朔也没来得及察觉到这些,甚至都忘了装一装地痛呼出声,果断被人格抓住了破绽。
人格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之前动一小下都有反应的深名朔也,此时此刻竟然全无动静。
他继续加大力道,甚至伸手来回掐了掐,这才听到青年疑惑的声音,“松田同学……?”
还是没有说疼。
人格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不过莫名的,他并不想让松田阵平也知道这件事。
所以人格三两句敷衍过去深名朔也的问话,还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思想,不让它发散、蔓延到松田阵平那边去。
——“过会直接把朔也送到训练场上。”
一无所知的松田阵平,此时还在脑海中慢吞吞下达着指令。
——“如果没猜错的话,马上……怎么回事?!”
话还没说完,和人格同感的松田阵平几乎在同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陡然止住了声音。
趴在他们肩上的青年,忽然失去意识往前栽倒着。
多亏了人格及时调整姿势扶住对方,否则深名朔也估计得狠狠摔上一下。
他慢慢把对方从上面移了下来,撩开凌乱的发丝,这才注意到青年不知何时陷入了昏迷。
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额头上甚至还冒出了细密的汗,就像在承受什么痛苦一样。
“真麻烦,”人格轻啧一声,半跪在地上伸手抄起青年的背脊和膝弯,稍稍一用力就把青年抱了起来。
手中过分轻巧的重量,在由扛改抱后更加明显起来。
“你应该劝他多吃一点,”人格脚步一转,走了个和训练场完全相反的方向,他掂了掂手里的人,冲脑海中的松田阵平说,“别到时候做任务也晕倒了,而且这种体型,抱着一点都肉都摸不出来……的时候实在太扫兴了。”
——“闭嘴!”
“我说的全都是实话,难道你不想吗?”
人格唇角衔着笑,轻轻眯起眼睛,“松田阵平,别忘了我和你共感,你看着他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完全一清一楚。”
——“……”
果不其然,这么一说松田阵平果然气炸了,脑海中甚至还能清晰听到他急促的吸气声。
人格想,要不是不可能,他或许都想狠狠给自己来上一拳……
每次看到松田阵平吃瘪,人格承认,他总会有点兴奋,虽然都是同一个人,但人格自认为他们并不一样。
无论是思想、行为还是别的什么统统不一样。
不过不可否认,他们始终是一体的。
他们拥有相同的名字、相同的身体、相同的灵魂、相同的经历,是世界上最最亲密的半身。
他们会分享一切,痛苦、快乐、悲伤,自然包括将来的……爱人。
人格诞生于松田阵平极致的痛苦中,他是松田阵平负面情绪和恶念的凝聚体,所以松田阵平并不知道,在他看着深名朔也的时候,那些同步产生的想法,全数会出现在人格的脑海里。
松田阵平盯着青年嘴唇的时候,人格想的是如何在上面啃舐出血痕,听着这张嘴低吟、咒骂、露出粉嫩的舌、沾上亮晶晶的水渍。
松田阵平看着青年眼睛的时候,人格在想他或许可以挖出这两颗漂亮的灿金色眼球,把它们做成标本,泡在福尔马林里细细欣赏。
……每当松田阵平的眼神在深名朔也身上游移,蜷缩在脑海里的人格,都会一遍一遍地幻想着自己跟他…的场景。
几乎每天晚上,松田阵平闭上眼睛,大脑开始编织出旖丽的梦境。
那些白天不敢的、不愿意展露人前的思想都会被人格拆吞入腹,然后在其他两人都不清楚的情况下,人格已经在幻想中和青年做了无数遍。
白天他肆无忌惮地对深名朔也恶语相向……每到晚上,人格总能听到对方用美妙的嗓音啜泣地喊出他的名字。
在那个梦境中,他才是松田阵平,完完整整的松田阵平,而不是一个随时会消失的第一人格。
“你可以加快进度了……诸伏景光看他的眼神,总会让我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什么事情?”
“你说呢?”人格扬起一个冰冷的笑,这根本不像松田阵平会有的表情。
他反问道,“我可不信你没有想过。”
“松田阵平,比起落到别人手里,你自己出手才能好好的保护他,不是吗?”
——“可是,你不是……”
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松田阵平多少有些迟疑,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人格对深名朔也好感为负数。
毕竟这个身体还有另一位居住的人格,他要做什么,总得先征求一下对方的意见。
“我无所谓——”
意外的,这次人格似乎格外善解人意,松田阵平甚至有些惊讶对方会说出这种话。
他听到对方说:“我们是半身,阵平,你知道的,我对这种事情没有兴趣,也无所谓你会跟谁在一起……”
“你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m..,.</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