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和其他所有卧底(特指安室透和诸伏景光)一样,他的目标也是琴酒。
毕竟组织里风头最盛的两位,一个琴酒一个朗姆。
朗姆是个标准的神秘主义者,就连真实外貌都不曾表露,而且这些年主要负责的地区都在国外,行踪难以捉摸,也很难去靠近。
两相对比之下,在日本勤勤恳恳的琴酒完全成为了最好的、也是唯一的目标。
赤井秀一之前一直在考虑,该怎么样才能更快更多的得到琴酒的注意。
指望靠任务表现和任务量一点点积累,实在太过漫长了,他并不打算把时间都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而直到今天,赤井秀一终于找到了一个特殊的攻破点。
根据刚刚两人的对话,他知道了梅克斯跟琴酒的关系匪浅,而且后者还尤其重视对方,就连贝尔摩德提上一句都会被怼得哑口无言。
更关键的是,这个叫做梅克斯的家伙,现在似乎正独自在外面出任务,比往常和琴酒成双入对的情况方便太多了。
赤井秀一并不准备放弃这个机会。
*
谁动过你的手机?
琴酒的质问显然让梅克斯有些不知所措,除了任务以外,他处理这种信息,尤其是需要思考的信息速度都很慢。
他动动手指,从自己混乱的记忆中艰难地搜索着……所幸这些记忆本身也没有多少,没多久梅克斯就慢吞吞地想了起来。
之前伏特加说要给我完善一下功能
……
琴酒没说话了,梅克斯注意到界面上连“正在输入中”的提示都消失了,显然对方是已经退出了聊天框,而且很大概率是找伏特加算账去了。
梅克斯非常不解。
因为当初伏特加帮自己下什么表情包的时候,曾义正言辞地跟他说过琴酒绝对喜欢这样俏皮的回应。
但怎么现在一看,琴酒好像也不是那么喜欢……?
梅克斯不知所措,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睛,转头看了看身后高耸的公寓楼。
就像他之前跟琴酒汇报的一样,这次来这除了要把叫做广成增树的叛徒干掉以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去确认苏格兰的身份。
而当苏格兰又叫上了休假中的波本后,需要确认的身份就变成了两个。
琴酒说他能够嗅到不同“气味”这件事是真的。
不知道为什么,梅克斯对于那些叛徒、卧底,总有一种特殊的感应。
他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但在遇到他们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起来,就像整个人被从后面打了一棍,浑身上下都有种近乎战栗的感觉。
梅克斯曾经问过琴酒原因,可琴酒什么都没说,还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眼神看过来……虽然在笑,可梅克斯总觉得琴酒的心情一下就down了下去。
他不喜欢这样,所以再也没有问过。
但不知道为什么,过了几天琴酒自己反而旧事重提,开始利用他这种特殊的感应进行一些清理“老鼠”的工作。
……在遇到苏格兰和波本的时候,梅克斯其实也有类似的感觉。
不过这种案件和之前稍微有点不一样,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梅克斯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一向不会违抗琴酒的他努力了很久,却还是没办法如实告诉对方实情,告诉对方他发现波本和苏格兰好像有问题。
这个认知让梅克斯下意识开始焦躁起来。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相当于在“背叛琴酒”,可又怎么都无法把真相诉诸于口。
梅克斯一直被灌输的都是必须服从的思想,这种违抗几乎让他的思绪一团混乱,他甚至觉得心中有一团火在燃烧,链接大脑的神经也呜呜钝痛着,像是被小刀一点一点地剜着。
梅克斯的痛觉比常人敏锐太多了。
划破手指的小伤在他身上,简直像是被利刃贯穿心脏一样疼痛,更何况现在“伤”到的不是身体,而是精神。
所幸他忍耐疼痛的能力也在一次次的锻炼中得到了提升,这才没有勉强晕死过去。
他本身就不灵活的思绪,运转得也更加艰涩了起来……可梅克斯还记得自己要完成琴酒留下来的任务。
这个夜晚,他要处理的人实在太多了,算算几乎要不眠不休奋斗到天明才能勉强结束,而且还得注意不能耽误明天早上的工作。
凭借着模模糊糊的记忆,梅克斯找到了诸伏景光带他过来时乘坐的那辆车。
幸好他在楼上吃饭时,悄无声息从诸伏景光身上顺来了车钥匙,撬锁这一步总算可以省略。
……
梅克斯杀掉了第六个人。
毕竟是TopKiller手把手训练出来的,他的动作既干脆又利落。
而且梅克斯不会说话,也讨厌听到别人痛苦的哀嚎声,基本不会给目标开口的机会。
不少人甚至还在睡梦中就悄然失去了呼吸,涌出来的鲜血连床单和被褥都打湿了……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这么省心。
忘了是第一个还是第三个了,梅克斯将刀切进对方脖颈的时候目标拼死挣扎了一下,利刃一歪砍进了大动脉。
他躲闪不及直接被滋了一脸,漆黑的面具上滴滴答答全是殷红的血液,就连衣服和头发上都沾了点,被月光一照,多少有些恐怖。
梅克斯的左眼也不小心溅进了血,不过他并没有注意到,在自己揉搓眨巴动作下,美瞳已经皱在一起掉了下来,露出了原本漂亮的灿金颜色……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梅克斯头有点晕,他的心脏一直在剧烈地抽疼着,只有拼命忍耐才能堵住脱口而出的痛呼声,甚至都没心思去清理身上的痕迹。
……这大概也是TopKiller的习惯传承。
琴酒出任务的时候也总喜欢见血,也很喜欢在梅克斯身上留下带血的痕迹,然后摘下梅克斯的面具和美瞳,欣赏青年那张因为疼痛而扭曲的昳丽面容。
在琴酒面前,梅克斯几乎算是“赤.裸”的,这说的不只是身体上的距离,还有他整个人的内心和精神。
毕竟从有记忆开始,琴酒就是他身边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那么亲近的存在。
琴酒……
梅克斯双目失神,微微动动唇,无声地吐露出这个名字。他一手撑着墙面,从面具边缘滑落的血凝结成了液珠,啪嗒一声坠在了地面上。
等再过一个拐角的时候,他眼前一黑,下意识往前栽倒,却猛地被一股大力扶住了肩膀。
梅克斯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拽,但另一个人明显更快,几乎瞬间就把他钳制住,挣扎过程中,梅克斯只看到了一闪晃过的墨绿色狼眸。
他拍掉了对方的针织帽,扯住了男人黑卷的长发,但他自己的面具也被碰掉了,刷地露出了一张漂亮而苍白的脸。
在面具哐当掉在地上的瞬间,迷迷糊糊中梅克斯感觉钳住自己的力道陡然一顿,紧接着,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一个莫名有些熟悉,却又不知在哪里听过的,有些愕然的低呼。
“……朔也?”
*
深名朔也不知何时晕了过去。
这真的很奇怪,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上一秒自己被松田阵平扛走的时候,碍于对方强硬的动作,深名朔也完全反抗不了,只能气呼呼地往人肩上打了一拳。
“松田同学,你最好给我一个这么做的理由。”
“这还需要理由吗?”
他记得松田阵平当时是这么说的,“离那个家伙远一点,这是我……这是某个人让我带给你的忠告,不过说的也没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