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天已经彻底黑了。
屋檐下可以看见天上已经有了些稀稀拉拉的星星。
曹闻背着手在院子里打转,仰着头心不在焉的看着天上的繁星。
乡野入夜安静,一来烛火点着消耗的厉害农人不舍得点,二者没甚么可以消遣的活动,农户人家吃了饭简单收拾一二就上床歇息了,待到人定的时候都已经入了梦。
听到洗碗的声音,他后仰着脖子朝灶房里偷瞄了一眼,见着许多盐正在低着头洗碗,他赶紧溜回了堂屋。
曹家的小茅房不大,中置堂屋,左右各一间屋子,右里屋往上还搭了一间灶房。
自打曹家父母不在以后,左边的那间屋子就用来堆杂物了,眼下什么桌子凳子,木头背篓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已经把屋里塞的满满的,独只右边的卧房用来睡。
曹闻扒在右里屋前瞧了一眼,果然,小屋里就只一张床铺。
比外头的榻子宽那么几寸,目测不足一米五,就现在他这身板一个人睡还周展的开,但要是两个人往上一躺的话......那还不得手贴着手睡?!
想到这茬儿,曹闻脸一红。
这成亲了的年轻人自然是还有点睡前活动,曹闻虽然表示了今晚不会参加。
但要是躺着一块儿擦枪走火的,她非想那啥的话,怎还好像先前那样拒绝。
听到灶房里放碗碟的声音,曹闻赶紧又从别的屋子窜回了堂屋。
他迅速躺在了榻子上,闭上了眼睛。
许多盐收拾完灶房回来,正想着今晚怎么睡,打呼的声音反倒是先传到了耳朵里。
他看着曲着腿在榻子上睡着的男人,下意识放轻了动作,在腰间的围襟上擦了擦手。
这人把他平素睡的地儿给占了,他睡哪儿?
许多盐顿了顿,在榻子边站了会儿,随后折身过去吹了灯,犹豫了片刻进了里屋。
听见关门的声音,曹闻才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偏着脑袋见人再没出来的意思,吐了口气。
他舒展开手脚,这下可以舒坦的睡了。
翌日是端午,过节里一派喜气,今年又有地主大户做祭祀,村里清早就热闹起来了。
曹闻睡了一个大早上,还是外头敲锣打鼓的声音把他给吵醒的。
他从榻子上起来,浑身僵硬的一甩头便嘎嘎作响。
打开堂屋门,阳光直泄了进来,屋里屋外都静悄悄的,他发现许多盐并没有在家里。
她没叫自己起床,也没有说去了哪里!
“生气了,肯定是生气了!”
曹闻叹了口气,昨天他那样子,不仅拒绝了人家的暗示,又还长条条的睡在了外头,这不是摆着新婚分房睡嘛,人家姑娘面上没说,心里肯定揣着不满的。
只怕是觉得男人真不是好东西,嫁人前甜言蜜语,嫁人后连床都不让睡一张。
小姑娘不好冲他发脾气,受了委屈只有自己憋着,也只有在这上头表达一下自己的情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