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小姐对待自己一直很温柔,只有偶尔情绪激动时,触手才会发难让她感到不舒服。
这是这些天相处下来,叶妆明确知道的事。
但此时,听到她喊痛,本该停下动作的海月却依旧固执的操纵着触手。
她依旧把叶妆以脑袋朝下、腿朝上,大脑充血、很不舒服的姿势悬吊在空中。
叶妆背对着海月,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她心里知道现在贞慈娘娘的禁锢解除了,是海月在操纵满地的触手。
因为只有那只水母格外喜欢跟人类贴贴,格外喜欢人类身上的温度。
每每用触手缠在自己身上时,总会故意撩起不许她碰的衣角。
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一寸一寸的触摸着衣服边缘露出来的温热肌肤,直到碰到禁区被她喝止。
被狠狠咬了一口后,勒着叶妆的触手吃痛,生物反射就要撤回。
但海月明显施加了意念力在控制触手的踪迹,所以触手抵抗住了被咬断的威胁,越收越紧。
把她的皮肤勒出了斑驳的、像是用水彩晕染过的红痕。
呼吸越来越不畅快了。
叶妆见海月不肯听自己的话。
暗骂一句挣扎着把胳膊抵在了胸口,给自己的肺部让出不少舒张空间。
叶妆心想,早知道还不如摔到地上,水母小姐出门一趟变得不善解人意了。
但她却没有意识到,这个答案的前提,是她依旧愿意去攀爬贞慈娘娘这座大山去救海月。
被困得动弹不得,叶妆又气又颓丧。
她一度觉得自己好像是什么被丢弃的人体模型,没有掌控自己身体的权利,被人横七竖八的斜插在大街上。
她甚至开始觉得是自己这些天,太纵容这个从大海中出生的家伙了。
所以海月才敢一声不吭的失去联系。
好不容易把她找回来,还故意欺负人,把救命恩人勒了个半死。
虽然肺泡里的氧气越来越少了,但叶妆情绪上头,还是气急败坏的喊道:“快松开!我真…真的会生气……你…你这个坏家伙!”
语罢,她又气鼓鼓的咬了一口唇边的触手。
这回咬的毫不留情,尖锐的牙齿破开半透明的触须,摆出了今晚要就着月色吃凉拌海蜇丝的架势。
海月的声音终于出现,在叶妆耳际响起:“继续咬我,咬我的触手,你喜欢的话,咬裙边或者伞盖也行。”
她的声音相较以往虚弱了至少十个等级。
听起来像是从汹涌澎湃的波涛,变成了大西洋最宁静的地方,起风时漾出的温驯波澜。
“呸,我又不是变态!”感觉捆缚自己的触手力度变弱一些,叶妆当即伶牙俐齿的回嘴。
她扭动身体想看海月,但是却被水母触手剩余的力量拦住了身体。
忽然,叶妆从舌尖到上膛都染上一层微微的电流酥意。
她意识到自己口中种植的刺细胞激活,同时也把她从幻境中弄醒了。
叶妆眨眨蝶翼一样的眼睛。
她看到月色依旧皎洁明亮,一片冷寂的贞慈庙中心安静的矗立着一尊贞慈娘娘圣像。
她和白日看到的没有任何区别。
姿态端庄雍容、手中捧着一只粉娇欲滴的仙桃、脸上用长长的白布遮目带遮住了眼睛,使得人没办法从眼神读出她的情绪。
贞慈娘娘还是原来的样子,根本没有演化出什么巨大水母体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