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猫猫祟祟 仅存于他想象中的,无形无相……

也不是幻听,因为没有声音。

只是,感觉。

感觉是有时有,有时候没有。

因为看不到,连声音也没有。

只出现在世界最安静的时刻。

在太阳出来前,在水底喧嚣和窒息之前的寂静里。

问他,你是想要死去吗?

温柔的,理性的,疏离的,这样问他。

“不。虽然你令我这么痛苦,如此痛苦,也还是想见你。”他在半生半死的间隙回应。

这样可悲。

这个世界上带给他所有美好、期待,教他热爱的男人,带来了极致的痛意。

但因为是这个人给的,于是连痛苦也是一种美好。

好像痛苦就不是痛苦了,是一种心上的伤口开出的花。

痛苦通常都是丑陋的,因为伤口带来的困兽一般的挣扎而狰狞。

但因为他格外驯服缄默,开出了美丽的花,于是区别于世界上任何一种痛意。

该是被重新命名的。

但他没有这种知识,无法给予名字。

如果一定要说,叫作“嬴祇”。

是一种名为嬴祇的痛。

他用伤心和爱意浇灌,以期有一日可以拥抱那大簇的花海。

有时候花会疯长,叫人站立都困难。

有时候可以靠想起过去来缓解。

有时候想不起来,唯一可以让那些花停止生长的办法,是立刻马上不顾一切走到嬴祇的面前去。

哪怕是远远看一眼也好,就可以暂时得救。

即便那个人不想救他。

曳月睁开眼睛,山风吹拂悬于崖壁之上的红衣,秋水清雾一样的眼眸半睁半合的寂静。

他纵横在没有人会出现,唯独只有他的世界,躲避着初升的太阳,行于阴影和昨日。

为那个恐惧,寻求答案。

真的能回到原点吗?还有原点可以供他们回去吗?

……

嬴祇打发走又一次借着轩辕渡之死,旁敲侧击打探那些被关在宅邸里的人的处境,以及婚礼进度的仙门之人。

忽而心念一动回头望去。

玉皇山山林风动,流云如索。

没有任何异样。

嬴祇很忙,这些人算不上什么问题,加起来也没有曳月一个人叫他头疼。

嬴祇叫住听完他交代的事情要退下的枫岫崇。

“最近见过你师兄吗?”

枫岫崇愣了一下,点头,有些不解:“师兄这段时间一直在玉皇山的,每天都有看到,师尊是有什么问题要嘱咐弟子带给师兄的吗?”

“没有。”

嬴祇漫不经心向外摆了一下手。

枫岫崇恭敬退下,摸不着头脑。

嬴祇站在那里,好半天没有动。

自从上次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曳月。

他自然知道曳月就在玉皇山上,哪里也没有去。

玉皇山算不上大,但他就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到人。

尽管有时候,他明明感觉到被注视着。

嬴祇被气笑了。

他不知道,他养的竟真的是只猫。

回头就找不到踪迹。

藏得这样好。

躲起来偷看他做什么?

但这藏起来叫他找不到的本事,多多少少叫嬴祇纹丝不动的心池,心绪有一丝烦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