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了抓头,想起什么:“师尊说,你若是想可以接待一下那些外派的弟子,我和阿柚资历轻压不住他们,师尊方才还说,若是在师兄面前,那些人才不敢这样放肆。”
玉皇山和其他动辄几代掌门长老,弟子们之间也辈分叠加的古老门派不同,太新了,以至于嬴祇之下,就只有曳月。
还只是占一个首席弟子的超然地位。
其他人面对那些人当然压不住。
而曳月压他们不靠身份。
曳月:“我知道了。”
他只说了这句。
枫岫崇顿了顿:“师尊就在那里,师兄不去拜见吗?”
曳月看了一眼被人群挡住看不清身影的嬴祇,对他说:“不用了。”
嬴祇知道他回来了,嬴祇也看到他了。
若是嬴祇想见他,嬴祇自己就可以对他说,也可以走到他面前来。
而不是让枫岫崇来。
嬴祇不想见他。
也是,他毕竟还没有完成寄养条件。
嬴祇和那些外派的弟子说完话,等人告辞离开,回过头来便看到曳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远处。
枫岫崇走过来,抓了抓头:“师兄说他知道了。”
嬴祇望着那个方向,方才仓促一眼,并未看太清:“你没有让他来见我吗?”
“说了。师兄说不用,就走了。”
嬴祇的脸上无波无澜:“是生气了吗?”
枫岫崇小心说:“师兄只是性子冷,他很在意我们的。”
嬴祇笑了一下,眼眸微弯:“他是很在意你们,在不在意我……”
枫岫崇模模糊糊意识到,这两个人之间好像有问题,但不知道是什么问题。
他这回儿也意识到,身为弟子,曳月这么久都不回来,回来也不拜见师尊的行为,的确有些大逆不道。
但他们从小就知道,师兄在师尊面前的时候,向来是百无禁忌的。
师尊从来不介意,难道是现在介意了?
……
枫岫崇说得那些,曳月回去潮生阁的路上就遇到了。
一群人吵吵嚷嚷的,挤在他的潮生阁入口。
“你们玉皇山也太小了,没意思,我们可是来交流学习的,你们是让我们学习无为而治,杂乱无章吗?”
“其他门派交流,都是首席弟子负责的,你们却让几个连大比都没参加过的小弟子来忽悠我们。”
“这样吧,大家都是修士,不如比武切磋一下,若是我们赢了,那你们也没什么可教我们的,除了玄钧真人,其他人就少管我们。”
一人一句便叫玉皇山的小弟子毫无发声的余地。
“各位也是身负门派嘱托,来与我玉皇山交流增进感情的,无故闹事起哄,是真的不在意两派之交吗?”
“门派之交也是看实力的,若是没什么好学的,我们也好趁早回去。更何况只是些弟子之间的玩笑,怎么就影响两派了?总不至于,玉皇山无人,连几个洞虚境弟子小弟子都无吧?”
“嘘,他们玉皇山只有掌门一个洞虚境,揭人不揭短……”
曳月在那里站着听了一下,大概听明白这群刺头的诉求了。
是想被揍。
他握着心剑,在地面轻轻撞了一下。
一瞬间,满地淡蓝色的寒冰蔓延开去,像是在地上开了一片冰花。
嘈杂的人声顿时静止,纷纷回头看去。
看到那藤蔓一样蔓延在地上的冰花之树的源头。
每个人都愣在那里。
曳月望着中间方才最后说话的那个:“玉皇山没别的可交流的,唯有剑修一途。就按你说的,打完了,谁赢听谁的。”
对方愣了一下,直勾勾望着他眼眸不住微动:“这位师兄的意思是说,若是我们赢了,你就答应我们每人一个要求吗?”
曳月:“可以。”
“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曳月:“嗯。”
“师兄有道侣吗?”
曳月微微摇头。
“那,那我参加。三局两胜吗?”
曳月摇头:“一。”
“一局就一局。”
“我也参加。”
“我我。”
曳月:“在场所有人,只要胜一招都算赢我,当作我给大家的见面礼。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师兄若是不怕打坏东西,我们自然也不挑地方。”
说着众人拔剑。
虽然门派各自不同,但修真界剑修之道殊途同归,众人一齐挽剑的姿势,一时间看去,煞是有气势。
光是人数士气上,他们便赢了。
曳月抬眼,手中握着剑没有出鞘,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教训刺头这种事,不需要让他们败得太快,越慢越好,最好看清楚自己是怎么败的。
所以他不急。
曳月从潮生阁入口那条长约百米的路上,一步一步走过去。
目不斜视,目下无尘,谁也没有看。
他走过的地方,长剑在手中微转,每次剑动一次,沿路就有数柄剑脱离主人的手,深深刺入地面。
等他走完那条路,那些人手中都已经没了剑,那条路却几乎变成了剑冢。
他们握着被震得发酸的手腕,惊讶地望着。
并非他们没有出手,他们连一招都没能来得及完整使出来,剑就已经不是他们的了。
这个人明明跟他们看起来没有多少差距,为什么剑在他的手上却比在他们手上更听话?连他们自己的剑仿佛都更听对方的话?
“你究竟是谁?”
路边的人群里传来少年嬉笑的声音:“笨蛋,这么厉害当然是上届大比魁首,玉皇山的首席大师兄啊。”
“你们堵了人家的家门口,还好意思问人家是谁?”
是陌生又有一点熟悉的声音。
曳月回眸望去。
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鲛人,微生希音。
那嬉笑怒骂开朗活泼的少年,正和微生希音勾肩搭背。
见曳月望来,对他露出一个异常灿烂的笑容:“嗨,又见面了,我是……长离。希海,微生长离。”:,m..,.</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