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周身凝聚出一个庞大的闪电组成的光球,将他困在中间。
那雨点密集坠落在光球上,仿佛闪闪发光。
“这就是雷劫吗?”曳月一眨不眨望着,仿佛出神。
雷劫劈了整整一刻钟。
最后一道天雷结束,雨也骤然停住。
阴云散开,祥云漫天。
到这一刻,嬴祇才算是真正进入行道境。
嬴祇落地,看着被雨淋成落汤鸡的曳月,微微蹙眉,眼神温柔关切,就要拟诀。
曳月回神,面无表情看着他,神情高傲冷清,先他一步捏诀,一瞬间荡清周身所有水汽。
只有高高的马尾微有凌乱的发丝落下,证明发生过什么。
嬴祇微怔,松开手指,垂眸望着他,脸上难得没有笑意,只有声音一如既往低沉温柔:“为什么不退?”
“想赢。”他说。
嬴祇:“谁教你那种不要命的打法的?”
曳月不看他,眼神静定:“我不会死。”
嬴祇:“倘若他不退呢?”
曳月平静斩截道:“他会退。他是来杀你的,他若不退,就一定会重伤,对上你绝无胜算,他会死在这里。我的命和他自己的命,他当然选他自己。”
嬴祇低声从容:“倘若他是个蠢货想不到这里,就是不退,那一刀落下,你要如何?”
曳月望着方才的战场,眼底浮现方才未尽的战意:“不如何。那就打。”
嬴祇微微抬头,狭长眼眸半阖注视着他,很轻很慢的点了点头,垂落的指尖微动:“能赢?”
曳月视线别向一旁,最矜冷不逊的眼神,最平静的声音,说:“会输。我打不过他。”
他自来傲气要强,自执剑以来,四年对战过上千次,对手有人也有妖兽,未尝败绩,这是第一回输。
嬴祇轻声:“你才拿剑几年,他拿剑的时间比你的年纪都长。输是一定的,打成这样才意外。”
曳月面无表情:“输了就是输了,和年龄无关,不用你为我开脱。”
嬴祇:“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打?”
曳月看着手中断剑,眼神平静里透着执着:“我要破洞虚境,需要他那一刀置之死地。可惜他不敢。”
“好得很,十三岁破洞虚境。”嬴祇轻轻颌首冷笑,声音冷极却还从容,“前人不到百岁,都不敢奢求,你不知道急功近利这四个字怎么写?”
曳月看他一眼。
知道他一向不怒形于色,如此表现已是气得很了。
曳月不解,淡淡道:“他不是怕死没斩吗?左右无事,你气什么?”
嬴祇一顿,已然气极,然而下一瞬唇角却扬起一分笑容,轻笑一声。
“我气什么?”那狭长深碧的眼眸里却毫无温度。
嬴祇用手指点着他,对上少年矜傲冷清的神情,气到嘴唇微颤,无话可说。
他微微摇头,敛了笑容,一语不发,拂袖走出院落。
那树藤和满地草茎在他走后,齐刷刷转向曳月,向着他的方向垂倒。
曳月捡起另一截断剑,脸上无动于衷:“看什么看?你们也同他一样,不识好歹。”
他抬脚出门。
满院错季的植物在他走后一瞬枯萎,恢复从前。
而曳月的前方,沿途冒出一茬草色,仿佛指路一般。
曳月脚步一顿。
他本来就一直想要逃走的。
那人不领情生他的气,随他便。
他又不是非得跟着他。
分道扬镳也好。
他转身,毫不犹豫朝没有草色的那条路走去。
指路的草色不知所措停在那里,慢慢枯萎与周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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