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二次小游戏 进入镜中世界

“滴滴滴滴——”

床头的闹钟响了起来,她转头按掉,同时也将脑海中的疑问暂时搁置。

很快,时间便到了凌晨零点。

这场游戏不需要准备任何东西,秦月在零点整准时站在了卧室内的镜子前。

镜子里,清晰无比地映出了她的脸。

进入游戏前涂在脸上的粉底早就已经没了,可能其他人在那个过程中都看顺眼了,不知不觉中,现在她脸色惨白也没人做出什么异样的反应。

昏黄的灯光下,秦月闭了闭眼,与镜中的自己对视着,开口一次次念出了同一句话:“dyMan”。

第一次,无事发生。

第二次,在她眨眼的那一刻,似乎看到镜中的自己笑了一下,可细看时却又毫无变化。

第三次,镜子里的她明显歪了一下头。

第四次,镜中的“秦月”表情冷漠,脑袋以一种很诡异的角度歪斜着,双眼透着不怀好意的意图,死死地盯着她。与此同时,秦月发现镜中的背景也有所改变,那些模模糊糊的轮廓很显然和她卧室里的布局完全不同。

第五次,那个恶意满满的“秦月”,嘴角逐渐绽开一个疯狂的狞笑。

秦月眼看着“自己”的眼角和嘴角流出鲜红的血液来,一只手缓慢地向着正前方的镜面伸过来——而真正的她,双手垂在身侧,没有任何动作。

但令她有些紧张的是:不是她不想动,是她动不了。

当她第五次念出那句英文时,她的身体就在一瞬间彻底僵住了。

她只能看着那只手一点点向前接触到了镜面,然后,就像触摸到了平静的湖面一样,指尖碰到的地方开始向外荡开一圈圈涟漪。

而在涟漪的正中心,白皙得不像活人的指尖,一点点穿透了镜面,从中探了出来。

很快,一只完整的手伸到了秦月面前。

它看起来和她的一模一样,纤细小巧,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可就是这样一只仿佛完全无害的手,忽然一下子抓住了秦月的衣领,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唰”的将她拖向了镜子!

那个瞬间,秦月脑子发出“嗡”的一阵轰鸣,当她反应过来时,便已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周围的一切都非常陌生,那个将她拉入镜中的“秦月”却不见了踪影。

既然附近看起来没有危险,她就先观察了一下周围坏境。

首先,秦月进来的地方是一间破旧的卧室,里面的一切物品都已经布满灰尘。

屋内陈设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中央是一张铺着被褥的单人床,旁边有个小衣柜,上面自带的穿衣镜都碎了,看那碎裂的痕迹,像是被某种东西扔过去砸烂的。

墙壁上贴了几张早已褪色的海报,看起来是球星打篮球时的动作。

床头柜上摆了一些零碎的小玩具,包括塑料小汽车,塑料超人之类的,看上去都很廉价。

秦月打开衣柜看了看,里面几乎是空的,只有两套男孩的夏季衣物挂在一角。

这屋内的东西简单到一眼就能看尽。

床头柜抽屉里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只有小孩喜欢收集的卡片和折纸。

为了防止遗漏,秦月将那些折纸玩具都拆开看过了,里面也没藏着什么不能告诉别人的话。

接着她搬开衣柜和床头柜去看后面的墙壁,依然没什么发现。

就在她打算打开卧室门出去时,忽然想起还有两个地方没检查——海报后面和床底下。

她立刻过去撕掉了所有海报,可惜后面干干净净的,连一点特别的痕迹都没有。

而当秦月爬到床底去查看时,终于有所发现了。

这张单人床是木质的,下方的横隔木板上,有人用铅笔写满了相同的文字:

好想去死,好想去死,好想去死……

所有的木板,密密麻麻,全部都是一模一样的字。

而这些文字,在第一格木板上还是用一种非常稚嫩、歪七扭八的字体写上去的,到后面的格子上文字就越来越正,越来越好看。

无论让谁来看都会产生一个想法:写下这些文字的那个人,从很小的时候就有着想要去死的念头,而这种悲伤绝望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他长大。

或许也没有真正的长大——因为衣柜里的两套衣服看起来并不属于成年男性,而是大约十二三岁的男孩。

那么,应该是这个孩子从小学开始就有了厌世的念头,直到初中。至于后来……既然出现在这个游戏里,恐怕人已经死了吧。

在看到这些文字后,秦月原本不确定的心情定了定:看来正如她所料,不论那两条关于“家庭小游戏”的规则谁对谁错,冒险完成它都一定会获得非常重要的线索。

在这游戏里,危险和收获是成正比的。

房间里再也没有别的信息了,秦月走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后听了听,没听见任何动静。

于是她轻轻拧动把手,拉开了卧室门。

房门开启的一瞬间,大量灰尘扬起来,又脏又呛,不知道多久没有住过人。

秦月扇了扇面前的灰尘,才看清外面的客厅——虽然很脏很破旧,但与玩家们所在的那个世界里是一模一样的。

她等了片刻,感觉没什么危险会突然蹦出来,才迈步走进客厅去。

进了客厅秦月便看出来了:这个地方的布局与她前天晚上用“父母”房中的镜子所看见的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她现在就在那个镜中世界。

这边不像玩家那里有整整七间卧室,这里总共四间房,她刚刚出来的是第二间,左边靠墙的那间就是“父母”的卧室位置。

秦月想了想,感觉这种环境下不太可能还有人藏在屋子里,便直接走过去打开了门。

就在她推门的一瞬间,身后忽然吹来一股冰冷的风。她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于是她走进了卧室去。

由于这个世界的房间数量比玩家那边少,所以房间相对的也大了很多。

这里面有一张双人床,床头的墙上挂了一个发黄的相框,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面太多灰尘,秦月看不清照片里的人。

她走近了些,直接拿起床上的枕头在相框上蹭了蹭,将大部分灰尘抹去后,露出了一对年轻夫妻的合照。

这是一张中式的结婚照,二十多岁的女人穿着鲜艳且合身的旗袍,身边的男人则穿着红色的长袍,两人并肩站在一起,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过去太久照片变色了,他们的脸看起来白得不像真人,仿佛这是一张恐怖电影里的截图。

但是,虽然照片中的人年轻很多,身材也没有走样,秦月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对夫妻就是玩家那边的“父母”。

身材标准的男人变成了大腹便便脾气暴躁的中年油腻男,纤细苗条的女人浑身赘肉,在岁月的磋砣中彻底丧失了往日的美丽。

照片上的两人看起来也不怎么高兴,甚至彼此间隔了一点距离——应该不是自由恋爱结婚的,倒像是被迫凑了一对。

秦月又花了一些时间翻找这间卧室,在她翻床头柜的时候,眼角余光扫到了门口似乎有道黑影一闪而过。

她跑到门口又什么都看不见,刚转身往里走,下一秒又忽然听见一道“嘻嘻”的怪笑声。

那声音轻得若有若无,让秦月甚至分不清到底是真听见了还是自己产生了错觉。因为当她停下来细听时,它再也没有响起。

好在她胆子不小,虽然这些现象明摆着有危险,她还是返回卧室继续寻找线索了。

大约花了半小时,夫妻俩的卧室也被找了个遍。

其中值得在意的地方是,在床头柜抽屉里有一本相册,里面只有十张照片。其中七张是夫妻二人和同一个男孩子拍的,时间跨度有好几年。

而在另外三张里,却有另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孩子站在他们旁边。从眉眼上看,他也是夫妻两的儿子。

不过,这个男孩显得有些拘谨和自卑,在照片里总是站在最边上,微微缩着脖子垂着头,从内到外透着一种与这个家庭格格不入的气息。

夫妻俩似乎也不在意他,两人之间站着满脸幸福笑容的小儿子,他们的手或牵或搭着他,对另一个大儿子却不闻不问。

除此之外,这间房里就只有门边墙壁上那句“杀了告密的孩子”,再没什么别的有用信息了。

随后,秦月直接打开了另外两个没去找过的房间,发现其中一间是卧室,另一间则是孩子们用来写作业的书房。

从屋内情况可以看出来,剩下这间卧室是属于小儿子的。

不仅房间更大,里面的玩具和家具也比大儿子的好很多,虽然因为老旧和灰尘而显得破败,但依然看得出来这是被家长精心布置过的卧房。

父母更喜欢哪一个孩子已经一目了然。

总有父母会说“我们当父母的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可却总是没有父母肯承认,在不止一个孩子的情况下,他们一定会偏心其中某一个。

这种偏心有可能是物质上的,有可能是感情上的,也有可能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更喜欢另一个。但作为孩子,不论遭遇哪一种偏爱,他们都能敏感地察觉到。

另外,这间属于小儿子的卧室里,线索非常明显——床上有一大滩黑色血迹,血液已经浸透了整张被褥,掀开褥子甚至能看到床板上也有许多的血迹。

毫无疑问,有人躺在这张床上死去了。

最后一间房,就是两个孩子写作业的书房了。

秦月进门最先注意到的就是书房左边那一整面墙:上面整整齐齐的贴了好多奖状,名字都是同一个——岳聪。

她还记得,第一次那两个串门的客人上门时,曾把“父亲”喊为“岳哥”。这进一步证明了,这个世界的父母就是玩家那边那一对。

两张书桌上有孩子们的书本和作业本,秦月很容易就找到了他们的名字,并且根据书本年级确定谁是老大。

没有任何悬念,成绩优秀贴满奖状的“岳聪”就是被父母喜爱的小儿子。

而大儿子“岳智”的作业本上,却满是被老师红笔批出来的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