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真的那么喜欢?
喜欢到明知道此举不义却还要做?
季华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恼怒,但是——就像火山喷发,岩浆一经涌出,就再也控制不住。
“可是,”他的声音细若蚊虫,但他知道乔青羽能听到,“他不想让我走,怎么办?”
心底生出一种扭曲的爽。
他直勾勾地看着乔青羽,期待着乔青羽的回应。
愤怒,窝火,亦或是杀气四溢的拔剑呢?
乔青羽的脚步一顿,并没有回应他,只是转瞬间消失在季华秋的面前。
季华秋的脸色一点一点地阴沉下去。
他失控了。
他竟然在乔青羽面前失控了。
一个攻略者,在被攻略者面前失控了。
() 该死。
——真该死啊。
*
窥伺感更强烈了。
恶意与恼怒只增不减,怕是早已烧毁了主人的理智。
当然,如果是他想的那个人,本就没有多少脑子。
现在还缺一点油,或者说,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需要那个人亲自跳出来。
思索间,乔青羽转而踏上去往主峰的路。
相信生性温和、乐于助人的首座大师兄,必然不会介意帮师弟一个小小的忙。
只是在路上,先碰到了其他人。
是灵墟峰的修士白一钱,和星云峰修士——
星云峰修士?
乔青羽扬了扬眉。
“大、大师兄!”
白一钱下意识地松开旁边人的手,脸颊微微涨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乔青羽。
他旁边的那个星云峰修士茫然地看看他,又看向乔青羽,微微颔首,“乔师兄。”
乔青羽点了点头,“嗯。”
他抬脚想走,但那两个人的目光都紧紧贴在他身上,他脚步一顿,问道:“出来玩?”
白一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随便走走。”
“从灵墟峰走到星云峰?”
尾音上调,透着些许调侃的意思。
“大、大师兄!”
白一钱脸色更红了,有些躲闪地看着乔青羽。
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被大师兄调侃。
但——
呜这样的大师兄看起来好温柔好好看!
他旁边的星云峰弟子不明所以,但上前半步,试图将他护在身后。
然后被白一钱用力推开,眼底都流露出几分不满。
星云峰弟子:“?”
他想保护喜欢的人还保护出错了吗?
“也带人去我们灵墟峰转转,”乔青羽见此好笑,语气也更随意了些,“灵墟峰也有许多适合走走的地方,比如断桥处东边两公里处,有个长坡,坡底有许多银雪蜜霜花,白日里平平无奇,月色下便会绽放,还会吸引许多幻彩蝶前来,很漂亮。”
“我以前曾想带小——”乔青羽的声音戛然而止,白一钱原本欢喜的目光也是一愣,紧接着,乔青羽生硬地转移话题,“你们可以去看看。”
他微微颔首,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有事,先走一步。”
白一钱望着他的背影,不自觉地抓紧了旁边人的手。
……刚刚大师兄脱口而出的,是小师弟吧?
星云峰的弟子有些不敢置信道:“灵墟峰竟然有银雪蜜霜花?”
银雪蜜霜花会吸引幻彩蝶,而幻彩蝶又被人誉为爱情之蝶,据说在幻彩蝶群舞时拥吻的恋人,会得到神明的祝福,相伴到白头。
虽然只是些传说,保不准是什么话本上瞎编乱造出来的东西,但年轻的情侣们总是对类似的传说充满热情,
以至于幻彩蝶一度成为情侣们追求的目标。
而幻彩蝶只以银雪蜜霜花为食(),无论银雪蜜霜花出现在哪里?()?[(),幻彩蝶都会受到号召,不远千里来巡。
所以有一段时间,哪怕是天玄宗,都曾掀起了种植银雪蜜霜花的热潮。
可惜的是,银雪蜜霜花太过于娇贵,对天气、土壤、雨水、灵力等等都有着极高的要求,就没有人能将这玩意养到开花。<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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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人求到丹修那边去,被几个长老撞到了,挨了好一顿骂,这风潮才渐渐消失。
没想到,灵墟峰竟然有,还藏的这么严实,愣是没被人发现?
要是被发现了,小情侣还不把那地方踏破?
白一钱狠狠地瞪了旁边这个傻大个一眼,“闭嘴!”
当然不会有人发现啊!那是大师兄为小师弟准备的!可不得藏得严严实实?直至他们道侣大典的时候放出。
只不过、只不过小师弟——
反正自己也用不到了,就送给师弟和师弟的伴侣,表达一下祝福吗?
大师兄会是这么想的吗?
白一钱看着乔青羽的背影,斑驳的树影之下,竟有那么一股缥缈的落寞。
心尖一颤。
他脱口而出,“大师兄!”
乔青羽转身,疑惑地看向他。
白一钱飞奔而来,自乾坤袋里拿出一个纸包,郑重地递给乔青羽。
“那天下山,买了点糖。”他支支吾吾道,“很、很好吃。”
他眼巴巴地看着乔青羽,见乔青羽不收,强调道:“就当、就当是谢礼。”
白一钱虽极力想表达镇定,但声音还是带了些卡顿。
不收似乎也不行了。
乔青羽迟疑片刻,伸手解开那个纸包,从中拿了块糖。
“够了。”他放入嘴中,微微垂首,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很甜。”
于是白一钱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容。
乔青羽对他挥手,“走了。”
语闭,转身,大步向前。
再不回头。
星云峰的修士走过来,有些吃味,“你和你们大师兄,感情很好啊。”
白一钱沉默了好一会儿,摇头,轻轻道:“不好,一点也不好。”
或许是没想到这个答案,星云峰的修士当场楞在原地,“啊?”
白一钱也拿了块糖出来,塞进嘴里,试图掩盖心底那不知何时截然而生、并源源不断的苦涩。
“前不久,我还在背后指责他,虚伪、跋扈、恶劣,让人厌恶。”
星云峰的修士看出他的不对劲,小心地扶住他,担忧地望了过来。
“我和师兄弟们群情激奋,质问我们的大师兄,为什么会是这么讨厌的一个人。”
白一钱抬头,看向自己喜欢的人,无助而难过,“……我那个时候,是怎么将这样的话说出口的?”
“我怎么能、怎么能……?”
() “没事,没事,”他安慰道,“你们私底下说的,乔师兄他不知道。”
白一钱苦笑,不知道,就可以当不存在了吗?
那些咒骂和激愤,现在想想,遥远的仿佛像上辈子的事情。
他自认为不是一个喜欢口出恶言的人,更对评判他人没什么兴趣,却在不久之前,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的大师兄。
可是他的大师兄对他做过什么吗?
没有啊。
他们甚至都没什么交集。
他为什么要那么评判大师兄?
难掩的愤怒,那样的厌恨,甚至恨不得、恨不得大师兄去死。
……就像、就像疯了一样。
白一钱怔怔地望着乔青羽远去的方向。
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
乔青羽之所以走的那么急,纯粹是因为那个窥伺的目光,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
果不其然,当他消失在那两个修士的视线里,拐进更隐秘的角落中时,一个人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乔青羽!”
声音因愤怒而更显尖锐和刻薄,真的很难听。
乔青羽一边想着,一边慢吞吞地转身,正对上路绍远冒火的眼睛。
猜对了。
他这么想。
“乔青羽!”
见乔青羽没有回应,路绍远更冒火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来,一把拽住了乔青羽的衣领。
四目相对。
乔青羽眼睛虽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但十分平静。
路绍远在乔青羽的眼眸中,看到了冒火到几近扭曲的自己。
那种强烈的对比几乎逼疯路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