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堂在细柳村义诊两年,所耗费的精力、物力无数,临走时,与村里有头有脸的人家们见一面,也是应有之意。
“你们是一心堂的合作伙伴,是今日必不可少的客人。”
张副掌柜来接宁颂与刘大郎时,是这样说的。
生意还没做,但未来的合作伙伴就已经这样给体面,刘大郎笑嘻嘻地在家换衣服。
货郎平日里出门都干的是体力活,粗布麻衣是惯常的穿着,这一次要见人,刘大郎专门挑了一件新做的布衣。
出来一看,发现宁颂也是布衣。
“咱俩这穿着……行吗?”
出门时理直气壮,谁知道到了张家大门口就露了怯,大概是因为张家门口实在是热闹非凡。
马车,人群,还有迎客的小厮。
看看那小厮,穿的似乎比自己还体面。
刘大郎的脸瞬间就垮下来了。
但这一趟来到底是应东家邀请,刘大郎虽然心情有些不好,但仍然跟着张副掌柜进了门。
“你小子,担心什么,叫你们来就是客人,别太拘谨。”
张副掌柜说这话时,东家正在一旁待客。
待的是一个穿着绸衣的人,据说是曲家的来客,身上还有一个闲散的官衔在。
见状,刘大郎就算不拘谨,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了。
张副掌柜作为一心堂的左右手,堂内说得上话的人,不可能一直陪在两人身边。
安抚了刘大郎几句,张副掌柜就接了新的任务,与两人暂时告辞了。
剩下两个人独自转悠。
好在没有人来搭话。
“有好几个人我都见过,还假装和我不认识!小瘪三!”刘大郎所说的,自然是村里的一些熟人。
只不过,平日里吃吃喝喝是私下的关系,到了这种宴会上,彼此都要保持身份。
要是与刘大郎搭话,回去之后免不了会被人询问那是谁。
要是说那是个货郎,别人免不得要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自己。
刘大郎嘟嘟囔囔,宁颂很能理解他的紧张。
上辈子他与导师一起去参加学术会议,面对许多大佬时,也是同样的反应。
归根到底是因为自己人微言轻罢了。
不过这一回也有不同。
作为细柳村的外来人士,今日酒宴上的人他都不认识几个,更遑论分清楚对方的身份。
他在意的是,这宴席上的点心,他是否可以打包带走一些。
宁淼与宁木在家里还没吃过饭呢。
他没有什么包袱,更何况,如果一个人身上只有四贯钱,恐怕很难有什么架子在。
他也从来没认为自己是什么重要的人。
就在宁颂面无表情,脑海中却琢磨着这些小事时,刘大郎终于有了搭话的人。
“颂哥儿,我过去和他们聊聊。”
作为热情的货郎,交流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天赋。没人理会,没人说话,反倒是不自在。
“去吧。”
刘大郎乐颠颠地走了,谁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黑着脸回来了。
“怎么了?”宁颂好奇地问道。
在座的都是一心堂请来的客人,难道会这样不给面子,在宴会上闹起来不成?
“不是!”
刘大郎很生气,却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