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额头高高肿了起来,还有明显血迹。
但没人注意这些,而是不约而同想起了幻境中发生的事情。
幻境里,他们都经历了被杀人狂追逐的恐惧,杀人狂游刃有余地戏耍着他们,嘲讽着他们狼狈的姿态,一步步将他们逼至绝境,直到最后拿起屠刀才露出了他的真实面目——他长着和鹿庸一模一样的脸。
那一刻的震撼和恐惧难以言表,半醒未醒只时,听到的第一句话又是鹿庸不打算管他们的冷漠言语,幻境与现实重叠,加上进入副本之后就一直积累的恐惧的冲击,如果无法冷静下来思考,很容易将积攒的情绪和仇恨转移到鹿庸身上。
只是,理智也告诉他们,鹿庸那样说并没有错,幻境并不是现实,那些事情也不是鹿庸做的。
王珊珊:“你是不是在幻境里看到了鹿庸追杀你,那都是假的。”
何明:“他刚才说的话总不是假的……”
姜阿姨:“要是没有鹿庸,你之前就会和我们一起被赶出去。”
王珊珊也有些不解:“阿姨说得对,你和鹿庸最熟悉,怎么我们都相信他,你却不信他?”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鹿庸根本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何明神色挣扎,像是想说些什么,还没张嘴,头颅的声音飘了出来:“我已经解除了对他们的控制,他们离门比你更近,你不管他们死活,他们也可以这样对你——只要他们马上出去锁上门,就能把鬼婴锁在实验室里,后面的任务也能高枕无忧!”
与此同时,电梯滴了一声,这声响仿佛打在了他的神经上,吓得他弹坐而起:“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随你们怎么想,我先走了。”
何明本来就在最靠近实验室门口的位置,扭头一跑很快就逃出了实验室的范围,被黑暗的走廊吞噬,不见踪影。
田颂从办公桌后探头看了看,压低声音:“没时间了,我们也走吧。”
王珊珊捂着肩膀,纠结了一瞬,很快下定决心:“你先走,我留下。”
田颂难以理解:“什么?”
姜阿姨脸色青白,但靠着桌角没动,声音虚弱道:“小伙子,这个学校邪门得很,不是出了这道门就安全了。”
田颂一愣,挣扎几秒,骂了句脏话,站了起来。
王珊珊平静地接受他的选择:“要是我们没回去,你告诉严老师他们这里发生了什么。”
田颂一把将大门打开,用一把椅子靠墙固定,咬牙道:“别说晦气话!我们肯定能出去!”他拨开另外几把椅子,“先把逃出去的路清出来,等下鹿庸要跑才没有障碍。”
王珊珊一愣:“什么?”又突然清醒,“好!”
“你们都受了伤,别弄这些,就等在门口吧。”
他左右看了看,将外套脱了下来,一边兜起,一边包住手掌,把桌面上散落的菱镜都扫进了衣服里,碎碎念道:“管他有没有用,先拿着。”
姜阿姨也是如梦初醒:“对,我们别坐在路中间,到时候挡了小鹿的路。”
两人互相搀扶着爬起来,靠在门口警惕地站好。
电梯间和实验室门口还有一段距离,鹿庸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只能听天命,什么结果他都能接受。
此时最重要的是电梯里的鬼婴,如果头颅真的没有压制鬼婴的办法,如此近的距离,他不说必死无疑,也绝对是九死一生。
没人不怕死,鹿庸更是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他绝不能折在这里。
电梯还在上行,马上就会到达四楼,他只有最多十秒时间。
“你杀了那婴儿后,把它剖出了母体。”鹿庸嗓子发紧,只能一遍遍暗示自己镇定,才没让情绪泄露太多:“你把它放在了哪里?”
头颅所有的情绪已经被恐惧占领,没有注意到鹿庸的异常,此刻被提醒,才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叫道:“柜子里!柜子底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