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肠胃方面的药。”季易燃说。
陈子轻非要看到药瓶,季易燃就拿了放到他手里,让他打消疑虑。
这事才因此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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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陈子轻和老同学们去季家旗下的饭店聚餐。
钢琴曲悠悠扬扬,大厨在他们面前大秀特秀,经理贴心服务。
这顿饭让老同学们今年一年的朋友圈装逼素材都有了,大家吃完转去“揽金”玩乐。
肖凡不爱那五光十色的迷离场地,他想去陈子轻的公司瞧瞧,陈子轻带他去了。
陈子轻顺便给加班的同事买了喝的,他给肖凡一杯,自己拿了剩下的一杯,两人在外面的大办公区走了走。
肖凡满脸的羡慕:“你这的环境比我那边吊多了。”
陈子轻说:“那你过来啊。”
肖凡咳嗽。
陈子轻恍然大悟:“你喜欢上了你的某个同事。”
肖凡跟他大学四年,对他时不时异于常人的敏锐见怪不顾:“只是好感。”
“好感跟喜欢是一起出现的。”陈子轻说。
肖凡抱拳:“你是能开情感课程的教授,我信你。”
陈子轻摆手,不敢当,他都是摸石头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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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司里待了将近一个小时,陈子轻和肖凡一块儿L下楼,他在肖凡后面进电梯,伸手按“1”楼的
() 时候,
后面毫无预兆地出现了一只手。
很小,
脏兮兮的。
手指缝里有橡皮屑跟碎纸片,黏液好像是化了的糖果,把那两样东西黏在手上。
那只手按的数字是……
7。
凭空出现的按键。
陈子轻屏息回头,身后没人,他快速去看电梯按键,“7”也不见了。
一切都仿佛是一场幻觉。
陈子轻摸了摸冒凉气的脖子:“肖凡,你有没有看到……”
肖凡打着手机:“什么?”
陈子轻说:“没什么。”
刚才那一幕只有他一个人看见了。
陈子轻站在电梯里思索,小手的主人是方辛吧,那个小女孩。
现在几点?
陈子轻赶紧拿手机查看,九点二十。
小手出现的时间大概是,九点十八或者十九?
陈子轻不确定这个时间有没有用,他先在备忘录上面记了下来。
看来是数字不好才去掉7这个层数,是曾经发生了什么事,就在原来的第七层。
所以遗愿还是跟这栋楼的这一层有关。
陈子轻看着电梯上红色数字从“8”到“6”,那个小妹妹按了七楼,是想找什么吗?
遗愿清单突然展开在虚空。
第七个遗愿:方辛,鬼脸上一双黑洞洞的眼看着他——我想找到我的妈妈。
陈子轻默念:“遗愿是找妈妈啊。”
妈妈就在那一层。
陈子轻在电梯里东张西望,无声地说:“我帮你找妈妈,我帮你找。”
你不要吓哥哥啊,哥哥帮你找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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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第一步是去了物业公司,他季家儿L媳的身份是万||能||钥||匙。
物业的值班人员请他去办公室,倒了杯水放点茶叶端给他:“顾先生,您喝茶。”
“谢谢。”陈子轻说明了来意。
值班人员的脸色一变,他出去咨询领导,得到批准才进来透露相关信息。
这也是他从老同事口中了解到的八卦。
当年那层楼是一个公司包下的,员工一个月之内全部辞职,公司倒闭。
有个同楼不同层的人跟那公司一员工以前做过同事,两人是朋友,她去员工家里发现他卧床不起,辞职的其他同事都陆续去世了。
那员工不久也死了。
他们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地方死的。
又是车祸,溺水,猝死,病逝这类平常死法,所以就没有引起风波。
陈子轻听到这,不解地问:“那为什么还要重建?”
“闹鬼。”值班人员搓着手。
那层被几个公司租下来,每个公司都有人生病,性情大变,找过道士做法,说是有脏东西。
还很多。
陈子轻:“很多?”
值班人员搓手的频
率跟力道更重更乱了些,他抖了抖身上倒立的汗毛:“据说是那公司死了的员工,都回到来上班了。”
陈子轻没有说话。
“邪乎加上加上政策优化城市面貌,就重建了。”
陈子轻端起茶杯:“死亡名单有吗?”他换了个说法,“就是登记表,我知道一般你们是没有的,那不是出事故了嘛,你们总要做个记录。”
“我不确定,我才来上班没几年,我找找。”
值班人员迫于他背后的豪门势力,一口气改了几次态度,起身去拿档案室的钥匙。
期间都没问他为什么要打听,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陈子轻感激地说:“麻烦你了啊。”
值班人员的心情顿时好了点:“没事没事,不麻烦。”
陈子轻跟他一起去档案室:“没有电子版吗?”
“应该有吧,这么多年前了,物业这边的员工换了不知道几批,有也没了。”
值班人员按照档案柜标签的年份逐一找寻:“公司叫什么果冻,果冻技术,我有印象还是因为我闺女喜欢吃果冻。”
“果冻是蛮好吃的。”陈子轻让值班人员放松,延续这个日常的话题,“小孩大人都喜欢。”
“就是防腐剂多,我闺女还一次吃很多,管不住,一管就哭闹。”
“其实防腐剂还好,就是果冻里主要是果胶,那个不容易消化,吃多了对肠胃造成负担……不过小孩子嘛,不让吃肯定是要闹的,那也可爱……”陈子轻和值班人员唠家常。
档案室里的氛围始终不紧绷。
“找到了!”值班人员举起灰扑扑的登记表,“顾先生,我找到了!还有一份入职档案!”
陈子轻立马夸道:“好厉害啊。”
下一句就是:“我可以拍下来吗?”
值班人员给他一个眼神,你说呢。按照正常程序,你都不能进来。
不对,是我都不会跟你说这些。
陈子轻心领神会地打开拍照模式,咔咔就是一通拍,他拍完就道谢。
值班人员能分得清他是真客气,不是假模假样。
都没法抱怨一句了,只是恭恭敬敬地送他下楼,并提醒他注意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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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坐在一楼的台阶上放大登记表的照片,登记表上只有员工姓名,他划过去看入职档案。
公司出事了,物业要来走流程,大概就是那种顺手拿走的档案,上面有详细的记录,姓名,年龄,性别,电话和备用电话,父母基础信息,以及住址。
陈子轻先筛选性别。
既然是找妈妈,那男员工就不在范围里了。
女员工有十四个。
陈子轻通过她们的年龄跟婚姻家庭情况排除,符合有个不到十岁的女儿L条件的,一共五个。
这五个里面,有个住址就在科技园附近,陈子轻没耽误,他扫了个电动单车把导航调出来,插上手机,骑上电动单车
找了过去。
……
庆幸的是,女员工没搬家。
但她女儿L活得好好的,已经成家了,带着上门女婿住在家里,小日子过得不错。
陈子轻划掉这个员工,剩下四个人选的住址都挺远的,他试着拨她们的备用电话,看能不能跟她们的家人通话。
都是空号。
陈子轻走出小区,沿着比马路高一截的台阶往前走,路边一辆车里突然冲下来几个人,在他猝不及防之际把他往车里一塞。
意识消失前,陈子轻只来得及哀嚎,枪战之后是绑架,豪门背景就是免不了这种配置。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间发生,车犹如离弦的箭划出街角。
暗中保护的两辆车同时现身,朝着那辆车追去。
其中一辆车里,副驾上的人面容凝重地调查车牌,并把突发情况汇报给老板的秘书。
秘书第一时间走进乌烟瘴气的包间,跟老板耳语。
季易燃没和季氏关系较深的合作商们打招呼,他径自起身离开包间,转过长廊进洗手间,让冷水冲在自己暴起的手背青筋上面。
“哪路人?()”
“♂()_[(()”
季易燃不断冲着没被太太嫌弃的十指:“疯了还能谋划这出,精准的找到目标?”
秘书知道老板在盛怒的边沿,他没出声。
谢家主母要是不疯,又怎么会瞒着娘家跟谢家,对季家儿L媳下手。
秘书接了个电话,说车往一处私人机场开了。
谢家,世交,利益,无论拿点都让追击的人马不敢轻易动手。
这也是另一辆车里的迟总手下需要等待他指令的原因。
洗手间里的水声停了。
季易燃伸手,秘书将药瓶递过去。
他倒出两粒药片,牙关发出令人不适的咀嚼声响,他说:“不用顾忌,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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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谢家主母安排的人被送去谢家,血淋淋的,看不出人样。
谢家主母在私人机场被找到,一并送了过去,她披头散发又哭又叫,毫无主母的形象。
没了儿L子撑腰的母亲,神经病儿L子,神经病母亲。
谢家老一辈紧急开会,商量怎么处置她的私行,怎么给季家交差。
谢父作为家主,脸面被妻子丢光了。他在几个老家伙的催促中,沉着神色拿过离婚协议,落笔签字。
最终妻子成了前妻,儿L子还是儿L子,谢家继承人和未来家主不会变更。
同一时间
季易燃在陪季常林下棋。
香炉里飘着一线一线的青烟,安神的。那气味渗透进了季常林的皮肉里,他慵懒地摆下一枚白棋:“我打算让小顾进季氏,做我的特助。”
“他不会。”季易燃放黑棋,“他只喜欢写代码。”
季常林的字里行间透着
() 失望:“你名义上的同性婚姻比你父亲重要,
我向你要个人,
你还不给。”
季易燃说:“爸要是缺特助,我可以亲自为你挑选出,精英人才。”
季常林突兀地笑着摇摇头:“你演个戏,分不清戏里戏外了。”
父子对话期间,棋子没停下过。
短短几句的功夫,原本平静的棋局已经暗流涌动。
季常林吃掉儿L子的黑棋:“今晚的事,没什么要说的?”
“谢姨想带季家儿L媳,去见谢浮,这不合理。”季易燃同理吃掉父亲的白棋,“为了惹出,更大的笑话,我出面制止。”
季常林温和道:“做的好。”
下一瞬,黑白棋全部跳到地上,劈里啪啦地乱蹦。
季常林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季家的基因,到你头上变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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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意识恢复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房间,他摸着发痛的后颈爬起来,头晕眼花地踉跄着走到阳台推开窗户。
深秋的夜风吹掉他的昏沉,他看见了一栋亮着的阁楼。
这里不是季家。
陈子轻不经意间往下看,视野里冷不防地撞进来一张老脸。
差点吓死了。
管家站在楼下,对他说:“少夫人,风凉,别吹久了,容易感冒。”
陈子轻关上了窗户,这儿L十有八|九是季家老宅。
他推测是季易燃的人把他从车上救下来了,这事惊动了季常林,所以他才会在这里,季易燃也在这里。
陈子轻在口袋里找到手机,他先把涉及到遗愿的档案照片放进云网盘备份,之后就打给季易燃,铃声在房间外面传来,他快步跑出去。
没见到季易燃,只有躺在桌上震动的手机。
陈子轻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打开门,刚才还在楼下的管家出现在走廊上面,像是在等他。
管家说,少爷在祠堂罚跪。
陈子轻眼皮直跳,他想去祠堂,管家带他去一个房间的外面,对他说:“少夫人,你要问过老爷才行。”
谁要见季常林啊,还是一对一,陈子轻的直觉告诉他赶紧走,脚却扎根在门口。
房里传出季常林的声音:“想替你男人求情就进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