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萱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样你就太辛苦了。”
“不辛苦,不就是做个饭吗?我本来就挺喜欢做饭的……再说了,为了你的高考,我辛苦一点也是应该的。”
每年高考前,小区的楼上楼下会禁止一切娱乐活动,生怕影响高考的孩子们。
要是有哪户人家在高考前装修,一定也会迎来很多人的抗议。
虽说这就有一点儿魔怔了,但高考确实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夏青棠愿意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好好照顾谢瑾萱。
谢瑾萱往厨房那边看了一眼,见奶奶跟六婶都踏实待在里头,便轻轻斜过身子,在夏青棠的嘴上亲了一口:“谢谢你。”
夏青棠轻笑一声:“我又不是贪图美色的浪荡子,你这样谢我是没有诚意的。”
谢瑾萱也跟着笑:“那怎么样才算有诚意?”
“等过完正月搬了新家再告诉你。”夏青棠做了个鬼脸。
谢瑾萱忍俊不禁:“还说不是贪图美色的浪荡子,你说这样的话,摆明了是在贪图我的美貌啊,是想等到搬家以后,对我为所欲为吧。”
夏青棠严肃道:“怎么可能?我可是正经人,我说的感谢,是希望你高考结束后多做一点家务,这样我就能做个甩手掌柜了。”
正说着,谢瑾蕴突然从一楼跑了下来,看这边正在写对联,便也要凑个热闹,说要给自己的房间也写一幅对联。
谢瑾萱就说:“可以,红纸应该是够的,一会儿我写好了,你自己裁了纸自己写一幅。”
等对联和福字都写好了晾干了,谢瑾萱就把给常家写的对联卷起来,然后送了出去。
夏青棠把自家要用的对联和福字也卷了起来,就放在客厅的矮柜子上,明天上午就可以贴上了。
之后,夏青棠就在厨房给六婶帮忙,等六婶忙好了,就跟在她身后学习剪窗花。
剪完了窗花,大家都去大院儿的澡堂子洗澡。
因为快过年了,所以澡堂子的人也特别多,花了挺长时间才洗好出来,夏青棠陪着奶奶慢悠悠往家走,走到家门口,就看见田国强又站在那儿,正在大力拍门。
“一舅,家里没人。”夏青棠大声说道。
田国强回过头来,见夏青棠跟奶奶都披散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知道他们是去澡堂子了,就赶紧说:“其他人也去洗澡了吗?”
“对,都去洗澡了,你又过来我们家做什么?”奶奶说:“我们这里没有吴金凤,她真的进不来。你要是不相信,你去我们家里找找嘛。”
田国强说:“我知道人不在你们家,我过来,是找小夏的。”
“找我?”夏青棠心里犯起了嘀咕,担心他们已经查到夏青海身上去了。
奶奶说:“进屋说吧,我们湿着脑袋,容易着凉,屋里暖和。”
说着,她就拿出钥匙打开院子门,然后带着田国强进去了。
屋内确实暖和,夏青棠先把盆子放好,就说:“一舅要喝茶吗?”
“不喝茶了,我是想问问你,你之前在厂里,是不是跟吴金凤发生过冲突?”田国强也不坐下,直接站着问。
“我没有跟她发生过冲突,因为我工作很忙,压根就没有时间搭理她。但是她每天都会来我们办公室大声指责我一通,还偷走过我写好的发言稿,最后是他们厂办的黄主任代替她过来道歉的。不过我不明白,你们不是在找人吗?现在跑来问这个做什么?”
田国强说:“这不就是你跟她起过冲突吗?”
“不对,这是她单方面找茬,你以为我很闲吗?我为什么要跟她起冲突?”夏青棠冷冷道。
“好好好,那就是她单方面找茬。我是想问问你,既然你们之间有矛盾,你又是棉纺厂长大的,厂里有很多你的朋友……”
夏青棠眯起眼睛:“一舅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你有没有可能,让你棉纺厂的朋友,故意把吴金凤藏起来了?或者……故意害了她……”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奶奶正要发火,屋内突然响起了夏青棠哈哈大笑的声音:“一舅,你没有发疯吧?”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在好好说话啊,我觉得一舅你疯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为什么要帮着吴金凤藏起来?我巴不得她早点离开我们城市,滚得远远的,一辈子都别出现在我的面前才好。至于害了她,我想问问一舅,你觉得你自己的朋友,会帮你去杀人吗?”夏青棠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田国强。
奶奶说:“田老一你肯定是疯了,我告诉你,你再这样我真的要拿棍子打人的!我们青棠这么好的姑娘,你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胡话!”
田国强说:“我就是问问,你们这么着急做什么?我们实在是找不到人,也是走投无路了。我还听说夏青棠你的哥哥在食堂跟吴金凤一起吃过饭,你哥哥为什么要跟她一起吃饭?难道不是在帮你干坏事?”
“我跟我的家里人早就断绝关系了,你没有听厂里人说,我跟父母和哥哥都不来往了吗?”
“听说过,但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谁知道你们背地里是不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的?”
“那你跑来问我做什么?如果夏青海真的做了什么,你们去问她啊。我从放假以后就没有去过棉纺厂了,你跑来找我,我只有一问三不知。”
“你昨天不是出去了一趟?是不是趁那个时候出去找人了?”田国强用不怎么和善的眼神盯着夏青棠看。
“你怎么知道我出去过?你在打听我的行踪?”夏青棠的眼神也不怎么友好了。
“我不该打听你的行踪吗?现在吴金凤失踪了,她在这边只有你一个仇人,你就是最大嫌疑!”田国强还挺理直气壮的。
夏青棠做出一个送客的手势,眼神冰冷:“我已经不想再跟你说话了,你要是觉得我杀了吴金凤,你可以去报警,拿出证据让警察抓走我。但你现在没有证据,麻烦你滚出去!你年纪不小了,我看在你是瑾萱长辈的份上,我不会对你动手,请你自己出去!”
奶奶突然从茶几下面摸出一根谢瑾蕴玩游戏用的竹棍子,拿起来就对着田国强的胳膊狠狠打了两下子:“出去!滚出去!”
田国强吓了一跳:“你干什么?你怎么打人啊?”
“我打你怎么了?你该打!你这个不长脑子的东西!瑾萱是你的亲外甥,你帮着外人害自己的外甥就算了,你现在还来诬陷外甥媳妇杀人!听说你们老田家舍不得教训你,但你现在送到我们门上,那我帮他们教训你!你这个不长脑子也不长心的畜生,你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说着,奶奶手里的小竹棍子就一下一下抽在田国强的胳膊和背上。
奶奶毕竟年纪不小了,力气也不会有多大,加上田国强冬天穿得厚,所以打在身上也不怎么疼。
但田国强觉得特别屈辱,他自己的爹娘都没这么打过他呢,一个陌生老太太凭什么这么对他?
“你够了啊!别以为我不敢还手!”说着,田国强就看准机会把竹棍子狠狠一拽,就给拽过去了。
奶奶因为正在使劲儿,所以竹棍子一被拽掉,她就趔趄着往后倒,幸好夏青棠就站在她的旁边把她抱住了。
“你们姓谢的都不是好东西!”田国强挥舞着竹棍子骂道:“现在人家丢了一个大闺女,人命关天的事情,你们还在这里计较以前的小矛盾!特别是你这个老太太,就是你纵容这个女的嫁给瑾萱!我告诉你,这个女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迟早把你们谢家人都给害死的!”
“你在说什么?”谢瑾萱突然打开家门冲了进来。
只见田国强手里挥舞着竹棍子,而对面是夏青棠扶着奶奶,两个人的脸上都充满愤怒,谢瑾萱立刻冲上去抢走了那根竹棍子。
谢成业和谢瑾蕴紧跟着跑进来,谢成业瞪大了眼睛:“田老一,你对我妈做什么了?”
“我对你妈做什么?你妈拿棍子打人!你自己看看,我被打成什么样了?”田国强见男人们都回来了,态度顿时没有刚才那么嚣张了。
“奶奶,你没事吧?”谢瑾萱立刻走到奶奶的身边。
奶奶指着田国强骂道:“他过来冤枉我们青棠,说我们青棠找人把吴金凤藏起来了,还说青棠的朋友和哥哥可能把吴金凤杀了!你说他该不该打?该不该?”
谢瑾萱面沉如水,他看着田国强,冷冷道:“你是认真的吗?你跟吴金凤的父母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也没什么真不真的,这找不到人,我总得来问问啊。棉纺厂的人都说你媳妇儿跟吴金凤起过冲突,还不止一次,要说有仇,她们俩之间仇恨可大了。你媳妇儿的哥哥还跟吴金凤一起在食堂吃过饭,大家都看过的。”他说着说着,底气陡然变虚弱了。
“那你去她哥哥家里找过了吗?”
“找过了,去了两次都没找到。”
“既然没找到,你来问青棠,是觉得她可以不出这个大院儿,就把一个人凭空消失掉吗?”
田国强说:“我问问也不行吗?我们找人找到现在,已经快急死了。吴金凤是个大姑娘啊,要是真的出了事,可怎么办啊?”
“那是你们的事,是吴金凤自己的事,她一十几岁的人了,自己跑出去了,难道要别人来承担她的人生?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家青棠是个善良的好人,她也是个有格调的人,她根本不屑于跟吴金凤那样的卑鄙无耻之徒有来往,更不可能对她做点什么。你与其怀疑她,不如来怀疑我,我有力气有头脑,我想要一个人消失,其实特别简单。如果你想试试看,我现在就可以演示给你看。你信不信,我能用最简单的方法,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且你的家里人永远不知道你去了哪里。”谢瑾萱的语气和眼神陡然变得特别危险,特别是他的眼睛,那平时总是带着笑意的双眼里迸发出无穷的杀意和恶意,这让田国强吓得浑身一抖,还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两步。
这个时候,谢成业说:“田国强,你这次做的事情太出格了!我们家瑾萱和青棠都是老实孩子,而且这两天都没有出过大院儿的门。你为了帮你的上级领导,就来我们家里污蔑我的孩子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情。田国强,你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田国强低着头不说话,奶奶说:“还跟他说那么多做什么?让他滚!”
“你确实应该滚了。”谢成业沉声道:“我代表谢家告诉你,从今以后,我们家再也没有田国强这个亲戚。你也别想再进来我们家的大门,这个大院儿,你也进不来了。就算岳父岳母上门来说情,我谢成业这辈子也不会再跟你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