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重得,让他足够接下千胜十分攻势的手都变得颤抖。

楼苍不明所以。

数日的连轴转不能乱他思绪、乱他分寸,但这一刻,他忽然间觉得很乱。

嗡鸣在大脑尖叫着挤压。楼苍茫茫然往天上看,他感觉应该下雨,但天上只有飘不尽的黑雾与硝烟。

这一切好像都太真实。

人类表达抗拒时,会说:不想,不愿,不可,不行。

然而这些简单的字眼,只需要嘴皮一碰就能说出来的东西,对于天生无法拒绝的傀儡而言,却根本无法表达。

无论多少次张开嘴巴,无论多少遍将那个字眼滚在心尖,无论多少次气息一吐马上就要说出来,结局都是沉默。

他被无形之手捂住嘴。

规则令他缄默,规则令他顺从。

骤然,眼前一亮。梦如漩涡般拧转。

如梦似幻的一棵桃树上不知何时浮现女孩子的影子。她从枝头跳下来,背着手走在他的身后,“你明明把血书带了回去,怎么不给别人看?”

楼苍的目光终于看向她。

朦胧虚光中,少女的影子和从前一样。

少女温和如水的眉目染着忧愁,说,“那样的话,你也不必担那么多骂名,招致那么多的恨了。”

楼苍的眸光定定看着它。

喧嚣的鼓点逐渐平静,乱麻般的心绪逐渐拧成一条线。

楼苍静默无言,修长五指紧攥成拳,血色的绢布在他手心中转瞬焚为灰烬。

少女怔松,“你不会要对我动手吧?我是朝露啊。师兄,你再看看我的脸?”

灰烬之中,磐逆的剑柄被楼苍握紧。

他正了正刀锋,发丝微扬。闪烁的剑光似乎是从天地的光芒中截了一段,一如他的眸光冷静,楼苍道:“你在冒充她,你重演她的痛苦。”

梦魇怔松的表情如烟雾般消散,少女嘻嘻笑着,邪气横生,“生气了?好可惜。我觉得,你差一点就要迷失在这个梦里,差一点就对我下不了手了呢。”

磐逆剑青金的刀刃所向披靡,是最有威名的无情剑。

“下得了手。”楼苍抬起头,黝黑的眼眸中是深深的海洋,无法从中窥见他半分遗落的心绪。他眼睫翕动,道,“就算回到过去,让我再见她一次,她的决定也不会改变。我亦然。”

在磐逆刺入梦魇心口时,它惊愕的表情终于从朝露的面孔上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