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漆黑的纹路是什么?
……是什么灵咒吗?……不像。
还是说,是师尊为他纹上的?
穆玦来不及思考,只是直觉告诉他不能再停留。于是他转身掉头,脚步匆匆落荒而逃。
谢薄云看了那扇门片刻,眉眼沉凝,风雪和他的脸色不知道哪个更冷些:“不像话。”
然后继续低眸。
傀儡不会疼,也不会流血,但不代表傀儡不会受伤。他们会受伤,并且,身上的伤口不会像人类一般自然愈合。
在看到楼苍通体的伤痕之后,谢薄云皱了下眉,似乎觉得丑陋。
“这次的损耗有些严重,这不应当。”谢薄云的眼就是最精密的机关,迅速洞察了楼苍的身体情况,轻嗤,“再用这种损耗继续,你的‘寿命’也快到头了。”
楼苍没有反应,也许他根本无法理解寿命是什么吧。谢薄云并不指望他能理解。
室内昏暗不见光,谢薄云全身被黑暗笼罩,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脸,更无人能辨别他的神情。
谢薄云如今唯有在这样的环境下才会安心,也唯有在无心无情、对他绝对忠诚的傀儡身边,才能得到完全的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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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了揉眉心,唤道:“歧。”
一道隐匿于黑暗的白影往前踏了一步,在他身前跪下,眉心纹印在黑暗中流过一线诡谲的光线。
歧有一头和众生格格不入的白色碎发,但不知为何,他不言语、无行动的时候,所有人都会下意识忽视他的存在。歧声音喑哑,“师、尊。”
若是白鹭白鹰在场,应该能认出,这就是他们在吊桥时看到的,屹立于谢薄云身边的那只傀儡。
“歧,你和楼苍一起,去蟒女山。你为我寻‘生机土’来。”谢薄云的指尖点扣着机关椅的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
“而你,楼苍。佛心莲子也在蟒女山。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尽快取来。少宗主病情恶化,等不了太久。”
楼苍垂下眼:“弟子领命。”
歧:“是,师、尊。”
他不能像楼苍一样言语自如。在说两个字以上的句子,总会发生卡顿。
事实上,这才是大多数傀儡的常态。因为傀儡不需要言语,他们只需要听话,肢体健壮、刀枪不入、强大,没有人会在他们的嘴上花费心思。
谢薄云的目光在楼苍身上浅浅停留了一瞬。
就在那一瞬间,他隐隐从楼苍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进而有些遗憾。紧随遗憾的是一种汹涌的厌憎,与厌憎并行的是极淡又无可无视的无力。
楼苍陪了他很久。楼苍,很特别。
他将自己母族的姓氏赐予他,足够说明谢薄云在创造他的时候,满心都是对他的珍爱。
可惜,这个“楼苍”要坏掉了。坏掉的傀儡没有价值。
谢薄云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