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座亘古不变的雕塑,只会在岁月中崩毁,其余的爱恨并无法影响他分毫。
“大师兄于宗门有恩,痴心剑道,不知世故,何必为难他。”白鹭收回视线,懒洋洋地抱着剑,心里却把不知世故四个字撤了,半是感慨半是怒其不争地想:完全是彻头彻尾的笨蛋。
白鹭倒也能骂得更凶些,但是那些词汇用在楼苍身上,让他觉得有些不忍。
明明剑法超绝,但为人处世方面,却真是令白鹭大感震撼。
他前生数十年是怎么过的啊?他是不是有哪根弦没接对?他这种人没被骗死吗?——会产生这样的疑问。
白鹭停顿半晌,将歪掉的思路扭回正轨,道:“今日发生之事,我会一字不落地禀报剑尊。”
问尘剑尊谢薄云,无相宗三长老首席,亦是穆玦和楼苍的师尊。
白鹭对其早有耳闻,据传是位冷淡薄情,恃才傲物之辈。不过白鹭猜想,既然身为人师,大抵多少也会教导穆玦那混不吝一二吧。
“哦。那你就去试试吧?”穆玦像听到什么笑话。他对楼苍道,“我的衣服脏了,把你的给我。”
穆玦说完,自己都觉得奇怪。
他一向嫌楼苍脏,又怎么可能主动去要他的衣服。何况现在楼苍身上又是血痕又是雨水,给乞丐,乞丐都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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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
思来想去,他归结于白鹭不断的挑衅下乱了他心智。他本不该这般失态。
楼苍却当真低头解起扣子。
白鹭冷不丁出手按住他,楼苍一顿,顺着他的动作停下。
穆玦本来有些反悔。但既然白鹭阻止,那他还偏偏就得拿到手了。
他笑盈盈的,眼神却变得紧迫,道:“给我。”
白鹭甚至于瓢泼大雨声中听到了他把指骨捏得崩响的声音,觉得这人真是个按不住性子的。他好笑地挑了眉悠悠道:“干嘛啊,凭什么?”
穆玦瞥他一眼,然后重复:“楼苍,给我。”
白鹭:“师兄,师兄。别让他蹬鼻子上脸啊。”
楼苍最终还是在他们隐晦的对峙中解下外袍,递给穆玦。
穆玦眸光冷嘲地瞥了一眼,觉得有些没劲。争来抢去,跟凡人小孩子过家家似的,道,“算了,不要了,我没力气。”
哦,穿衣服的力气都没有,耍嘴皮子的力气倒还有呢。
楼苍正要重新穿上,白鹭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衣服,对穆玦道:“穆师兄没力气,我来帮师兄穿上吧。”
他三两步走到穆玦身前。穆玦才发现白鹭身影虽单薄,但极为高挑。当他的影子完整笼罩住他的脸,穆玦感觉到了一股极大的危机和不适,情不自禁退了一步。
白鹭:“怕什么?”
他把楼苍的外衫轻轻柔柔披到穆玦的肩膀。整理领子的时候似有似无笑了声,而后静悄悄抬眸,猛然用湿透了的柔韧衣料锁住他的喉咙,“怕我这样吗?”
白鹭看起来像个小白脸,但力气却大。穆玦看着他冷淡的琥珀色眼眸,在静止的时间中渐渐感受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