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悠, 好久不见。”
古文远将后面那四个字磨牙凿齿地吐出，赵时悠眸色不动，抿唇：“也就半个月不到。”
古文远摇晃着手上的红酒杯：“嗯, 你和叶剪风联手把我赶出剧组已经快半个月了。”
赵时悠：“古先生请慎言，是我们把你赶出去的吗？明明是你自己主动退出的。”
这是剧组对外的说法，也算是导演给他留的最后一点脸面，但此刻落在古文远耳朵里, 简直如同使出去的拳头又鬼使神差地转回了他身上，膈应得肉痛。
“你……”古文远还没有说完，赵时悠扬手打断：“红毯走完了, 活动马上要开始了, 你还想和我继续聊这个吗？”
古文远收到她话语里的其他意思, 活动要开始了，直播间的镜头要对过来了, 拍到的话, 对他们两个都没有好处。
古文远轻哼一声，再没有多说一句，转身去向其他人打招呼。
很快有主持人上台, 说：“各位尊敬的来宾, 我代表华心欢迎大家的到来，今天晚上是一个轻松的场合，希望大家玩得尽兴。”
话落, 主持人就退到一边了，台下的观众窃窃私语：“这就说完了？”
“还没有说今天晚上的流程呢。”
“不会真的就是让我们来吃吃喝喝的吧？”
“怎么可能, 还有镜头呢。”
赵时悠站在人群中，最是清醒，她知道华心这个做法是让嘉宾有最大的发挥空间, 谁第一个上台，谁在台上表现得最亮眼，谁的欢呼声最高，都将会作为他们选择代言人的参考。
而直播间的观众也爱看这些，明星聚会，现场歌舞，不可谓不赚足眼球。
心理学上有个说法叫“首因效应”，意思是在一件事上，率先的那个往往能给人留下更深刻的印象，赵时悠正准备第一个上台，博足所有人的眼球，却被一个离舞台近的女艺人抢了先。
那是当红小花杨佳佳，她上台大方自然地接过话筒，说：“我给大家跳一只舞吧，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一通话说得大家哈哈大笑，舞未来，掌声先起。
杨佳佳是出了名的善舞，一曲民族舞跳得柔美多彩，赢尽欢呼。
她下台之前，对全场送了一个飞吻，线上的热度同时达到一个高潮。
赵时悠见此就不慌了，看杨佳佳下去后，程巧心拉着曾信上台。
这两位最近都是捆绑营业，cp粉渐渐崛起，他们合唱一首情歌，双双对视，尽显情意绵绵。
赵时悠漫不经心地观望，古文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到了她旁边：“我查过你的资料，听说你以前喜欢过曾信。”
这句话赵时悠听过太多次，无语到已经提不起任何兴趣应对。
古文远更来劲儿了，指着台上的人说：“你看这小两口多登对，多般配，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羡慕啊？唉，可惜你没有这样甜甜的恋爱。”
赵时悠掀了掀眼皮，尚未开口，台上一曲终了，台下有人起哄：“巧心，你和曾信秀恩爱都秀到这里来了！”
程巧心和曾信牵着手站在台上，笑回：“我们这是分享喜悦，祝大家也早日脱单啊。”
主持人见台下热度高，走上前和他们互动：“看来大家对巧心和曾哥的恋爱很感兴趣，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什么想问他们两个的？”
立马有人发问：“交往多久了？”
“一起经历的最难忘的事情是什么？”
“什么时候扯证？”
有些问题挺尖锐的，不好在镜头面前回答，程巧心选了个最简单的：“说说我们之间最难忘的事情吧，我觉得当数……在录制《我们的牧场》时，曾信来探我的班，他竟然说我的吻技不如之前和他演过戏的嫩模，还说我不如赵时悠漂亮，我一直膈应到了现在！”
全场哗然，直播间弹幕达到一个新高度：【程巧心说的什么？我没有听错吧？】
【曾信竟然当着她的面说和她接吻不如之前合作的嫩模？我吐了！】
【程巧心这女的也是可怕，前一秒还在和曾信大秀特秀，下一秒就当众接曾信的短，曾信怕不是要被她玩完。】
【两人塑料爱情吧，还好意思秀。】
【今晚热搜预定！】
曾信瞪大双眼望着程巧心，满脸的惊诧和责备，程巧心则在短暂的慌神后快速在满场寻常赵时悠的身影。
赵时悠并没有看着台上，仿若那上面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她正在回古文远那个问题：“这样的爱情，我可不想要。”
古文远对程巧心的做法目瞪口呆，正常人谁会如此口不择言啊？但他转念一想，他曾经不也干过类似的蠢事吗？
他细细回味，当时他就怀疑过和赵时悠有关，眼下更加确信：“又是你干的？”
赵时悠笑出了声：“你太看得起我了。”
古文远望着她，总觉得她身上萦绕着一股说不明的气息，他说：“你真的有毒。”
赵时悠薄唇冷言：“所以你还不离我远一点。”
古文远盯她一会儿，看看四周的摄像头，想起自己从《山河万里》剧组滚蛋后，老爸和经纪人都警告过他没有下次，他以防万一，赶快溜了。
他们说话间，台上的那对“璧人”已经愤愤下台，程巧心心里面清楚，刚才她的失言和赵时悠脱不了干系，但大庭广众之下，她要是去找赵时悠吵，才是太丢人了，她只得先走一步。
赵时悠目睹他们在一水的非议声中仓皇离开，不禁勾起了嘴角，她知道，这两人不仅是势在必得的代言泡汤了，还会面临严重的公关危机。
这个圈子是残酷的，没人会管淘汰者如何失魂落魄，在程巧心和曾信走后不过几分钟，活动现场恢复一片欢腾，好几位艺人跟着上台展现了一番才艺。
直到没有人再上去了，主持人发问：“还有没有谁来和我秀一下？”
等了几十秒，确定无人后，赵时悠款步上台。
心理学上与“首因效应”相对的还有“近因效应”，意思是人往往会对更近的事情印象深刻。
既然错过了开始，就抓住最后吧。
赵时悠接过话筒，说：“大家好，我是赵时悠，我给大家带来一首《一生有你》。”
这是一首老歌，和之前那些唱说唱的形成鲜明的对比，台下低声议论：“听说华心的新任总裁喜欢快歌。”
“她怕不是想反其道而行之。”
“弄巧成拙就好玩了。”
这些声音，赵时悠都听不见，她忘我地沉浸在歌曲中，她的清唱曾经在录制《我们的牧场》的时候时上过热搜的，婉转生情，扣人心弦，仿若真的能把人带进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缠绵爱恋。
赵时悠唱到一半，正准备唱下一句的时候，台下忽地响起一个男声：“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全场再一次陷入震惊，还是合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