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舟听着耳边落进来的“小妹妹”三个字，周围的温度似乎都随着他的脸色降低了两度。
“你觉得钱正宇知道周家的什么？”顾鸣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惹恼了殷舟，不怕死地上前追问。
殷舟回头盯着他看，淡色的眸子里划过嗤讽：“现在没本事审出来，还来问我猜猜看？”
顾鸣：“……”
此刻在房间里的乙灿，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你怎么能保证我不被周家找到？”钱正宇跟着周琪这么多年，说手里没一点周家的把柄是不可能的，但眼下他也不能只听着乙灿一张嘴承诺，就把所有的赌注压在乙灿身上，到底这些年他从周家得了不少好处。
乙灿微微一笑，凑近了钱正宇，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声音很小，又隔着房间，顾鸣甚至都想把自己耳朵贴上去听，可奈何乙灿说话的时间太短，他什么都没听见。
但顾鸣能从听见了乙灿在说什么的钱正宇的神色中窥见一二。
哪怕是先前被放血，钱正宇眼中也没这样明显的错愕和惊吓。
顾鸣摸着下颔，“这丫头在说什么？”
可是这里没人回答他，顾鸣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脸皮是有多厚，就算是刚才被殷舟怼了回来，但他在殷舟面前就是小强体质，眼巴巴望着殷舟，“老大，你知道吗？”
回答他的只有一只修长的大手，直接推开了他的脸。
顾鸣：“……”
乙灿倒不知道顾鸣此刻像是被猫挠了的心，她坐回了位置上，笑盈盈看着对面的钱正宇：“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
钱正宇心里乱了，先前乙灿一句“皇室”彻底把他心里的天平压向了另一头。他咽了咽口水，这一次可没再没头没脑想要乙灿自证。
“好，我说。”钱正宇脸色一正，像是做出了重大决定，开口：“周家要买杜洋手里淮阳大道，就是为了借用杜洋杀了周虹这老太婆。国会上如今有人在提议几十年前的复兴手艺人行业，这些人对他们而言是危害。”
“为什么？”乙灿不理解，就算是复兴，但是从生产力上来说，手艺人是绝对没有可能干的过周家这样的已经有完整的系统编码全自动的大家族企业。手工业完全是依靠人力，但是如今的社会，人力绝对是最没有效率的，不然为什么家家户户都使用的是机器人而不是普通服务行业的人员？
钱正宇看着乙灿，眼里流出些复杂神色：“像是你这样的身份自然不会知道，觉得只不过是给这些人一口饭吃。但对于商人，复兴手工业意味着影响到他们的生产成本。
这些几十年来商家研发设定的数据代码，全都是多年前人们的生活习惯选择出来的受众最普遍的产品，就好比是家政机器人，同样的一道鱼香茄子，肯定是有不同配方，可商户是根据从前的数据制定的代码，这么多年来没有任何改变，而大众也只有接受，甚至慢慢认为这就是唯一的做法。但是手艺人不同，就像是厨师，人工厨师是有自己的想法，对于不同的菜品，日积月累有创新，如果有人尝到了比从前固有的不同味道的鱼香茄子，哪怕是味道相较起来并不如习惯的，但会因为吃了十几年一模一样的味道，换了一种新口味，而选择新口味。那这样以来，对商家而言，就是增大了研发成本……”
这是一种在源头上掐断了可能会重新设计代码的可能性，让所有人继续接受着没有任何创新的机械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