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秦知律起身跪在了他身后,炙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腰上,勾起一连
串过电般的感觉。
秦知律跪坐在身后(),亲吻那些伤疤▌()_[((),嘴唇摩擦,牙齿触碰,像在爱抚那些逝去的岁月。
安隅被他弄得有些疼。
但他没有闪躲,在这种事上他总是格外顺从,因为喜欢看长官被满足的样子。
直到腰腹和背上几乎没有一块白皙的地方,秦知律才终于停下。
他最后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那个吻很轻。
让安隅想到在极地,安和宁融合那天,最后的那只金色的蝴蝶轻轻振翅的样子。
也像在黑暗荒原,终结的那一刻——
他从无尽的时空洪流中回到现实,秩序体、混沌体、认知体,祂的神格终于在他身体中融汇,他仿佛听到了无限重高维宇宙之外的声音,万物如沙,在他的意识世界中拨散游走。
长官的雕塑在他面前变得透明,那是正逐渐向他融汇的混沌体。
也是那一刻,他才意识到长官的本体藏在哪。
被安放在心口的那枚碎镜片无声地嵌入刑架,唤醒了里面沉睡的人。
祂完整地离开时,安隅也是像刚才长官那样,虔诚地跪着。
跪在千沟百壑的大地深处,俯下身亲吻了刑架。
那里束缚着一个清白的灵魂,是他的长官,他心爱的人。
秦知律帮他躺好,隔着他有些蓬乱的头发把一个吻落在脸颊上,从身后重新拥抱上来。
“睡吧。”
熟悉的气息埋在安隅发间,那个人轻轻地哄着。
这一刻,安隅又在昏沉中觉得,其实长官还是记住了点当日的承诺。
有时候,勉强算是温柔。
*
“律温和得吓人。”
“谁说不是呢。明明样貌和气质都是老样子,但画风悄无声息地就变了。”
应急组建的“灾后新生小组”占据了前黑塔整整一层办公区,昔日的上峰全部变成奔忙的组员,录着没有尽头的报表,打着说不完的电话,只能在喝咖啡的间歇聊天。
“我宿舍的人说,这种转变是因为他突然多了很多普通人行为。”
“什么意思?”
“他以前从不喝热茶,更别说是热奶茶,也不会看着窗外发呆。”
“还真是……以前也不见他吃零食。”
“嗯,刚才我去等候区叫他时,他在吃曲奇,还摸着包装袋微笑。”
“嘘,我听说律用战绩积分买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什么?”
“吉他,吉他谱,黑胶唱片,面包烘焙书,吐司机,红酒,情侣睡衣,面包形状的小夜灯,兔子和章鱼抱枕……”
“应该有一些是给角落……不,给安隅买的吧?”
“不一定,据说安隅对自己积分的处理方式是全部提现,绝不买无用的东西,安隅还说……”
交谈的话音戛然而止,刚好办完手续的秦知律路过茶水间,进来把吃空
() 的曲奇袋子丢进垃圾桶。
两人噤声尬笑的同时,看见秦知律在丢掉包装袋前从上面撕下了一枚贴纸,随手贴在自己掌心。
平平无奇的一枚贴纸,上面用马克笔涂鸦了一只茫然脸的面包,呆呆的。
秦知律从他们二人之中认出刚才的接待员,于是说道:“如果还有其他手续,劳烦直接联系我,别去吵安隅,也别委派他养的那个AI,那东西很没眼色。”
工作人员僵硬地张开嘴,“啊——好的!”
“辛苦。”
秦知律丢下两个字,笑了笑,转身大步离开。
直到此刻,两人才终于意识到他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衣服!”
“手套!”
他们同时惊呼。
秦知律戴了十几年的皮手套,不翼而飞。
从前,除了安隅之外,几乎没人见过他的手。
以至于方才,他们也只敢匆匆瞟一眼那双修长流畅的手,便立即挪开了视线。
仿佛那是某种禁忌。
这么多年来仿佛焊在身上的黑风衣也不见了,早春天寒,秦知律穿了件深灰色的柔软的毛衣,外套是件同色系的呢大衣。
“那天之后回来的人真的还是他吗……黑暗荒原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敢问啊,我们也没权知道。
“所以他现在真的安全吗?抱歉,我知道这样问很冒犯……
“这个倒可以放心,他很安全。
“整座黑塔无人过问真相,我总觉得不踏实。
“有人过问的。”
茶水间忽然安静了一瞬。
他们的神色忽然一缓,感慨而惋惜。
确实有人问过,只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顶峰自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