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苒的小日子已许多个月没有来了。
昨日瞧见衾褥上的血污,险些误以为来了月事,岂料其实是在今日。
方才她正睡着午觉的时候,忽觉下腹不适,迷迷糊糊睁眼,于她而言不陌生的绞痛便一阵一阵袭来。喊来春鸢和宜雪,勉强让她们收拾过换得一身干净的衣裳后,便唯有躺在床榻上煎熬忍耐。
小腹疼得厉害,林苒脑袋转不动,也根本顾不上其他的人或事。
当萧照出现在承恩殿,她后知后觉他大抵陪她在受罪。
可他们情况也截然不同。
他撑得住,甚至可以从别处过来承恩殿,她却连起身行礼的力气也没有。
“太子殿下……”
春鸢向萧照行礼请安的声音引得林苒睁眼朝他望过去。
萧照快步走到床榻前。
见林苒一张脸煞白,嘴唇毫无血色,身上又汗水涔涔,便知她极为难受。
看得两眼林苒,萧照偏头,沉声质问一旁的丫鬟:“太子妃身体不适,为何命人不去请太医?”
太子动怒,春鸢连忙跪地请罪。
林苒知道萧照为何怒气冲冲,但这实在不是春鸢的问题,怪不到春鸢头上。她着急伸手去扯他衣袖:“太子殿下,与春鸢无关。”此时开口说话也是有气无力,又因太过着急,腹中愈发一阵抽痛。
萧照的脸色也变得更差,吩咐陈安:“去请张太医来承恩殿。”
陈安领命而去,宜雪也恰端着汤药进来。
瞥见跪伏在地的春鸢,再看一看太子面色铁青,宜雪飞快收回视线,定住心神稳稳端着汤药上前,福身行礼道:“太子殿下,太子妃,汤药已经煎好了。”
萧照看向木质托盘上那碗冒着热气的、黑漆漆的汤药:“哪来的药方?”
宜雪恭敬说:“回太子殿下,是从前玄灵道长为太子妃旧疾开的药方,因有效用便一直在用。”
旧疾?便是这腹痛难忍的旧疾?
萧照一撩衣摆在床沿坐下,示意宜雪上前喂林苒喝药。
宜雪这才端着汤药走上前。
汤药是才煎好的,来不及放凉,只得一勺一勺吹凉了喂给林苒。
萧照在旁边看林苒在宜雪的服侍下喝药,如此苦口的汤药,她却眉头也不皱,同她瘦瘦弱弱的模样截然不同。不到半刻钟,一碗汤药见底,宜雪拿帕子替林苒擦去嘴角沾上的药汁才退到一旁。
“你们先退下。”
将宜雪和春鸢屏退,萧照在床榻旁守得一刻钟,发现林苒脸色有所好转,他所感受到的腹中绞痛也有所缓解。
可见那所谓治旧疾的汤药确有效用。
难怪承恩殿不曾命人去请太医,在林苒眼里,这些难受大抵已见怪不怪。
“太子殿下,太子妃,张太医来了。”陈安的声音从外面进来,萧照命他们进来。不一会儿,张太医便跟在陈安的身后入得殿内,行过礼后上前去为林苒诊脉。
林苒没有力气和萧照分辨是否需要请太医、是否需要让太医来为她诊脉,一时也没有力气向他解释她的身子来月事时便会这般,因而任由张太医为她诊脉。
张太医为林苒诊过脉,了然她为何腹痛难忍,以致于难以起身。
不过太子妃体弱多病不是什么秘密,想要调理好身子更非一朝一夕之功。
与萧照行过一礼后,张太医才将林苒的情况一一说了。
得知林苒是碍于来月事方腹中绞痛,并无其他因由,萧照难得一愣。
他对女子这些事知之甚少。
亦初次晓得,会有如林苒今日这般被折腾得下不来床榻的情况。
而以张太医所言,她身体虚弱、体质虚寒是本因,来月事时想少受些折腾只能喝汤药缓解。
言下之意,她身体不能康健起来,便难有什么好法子。
“孤知道了。”萧照颔首,让陈安带张太医去问林苒身边的大丫鬟要来药方瞧一瞧,看那药方是否需要调整。他们退下后,殿内又余下萧照和林苒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