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苒坐在罗汉床上托着腮神思游走。
连萧照几时从浴间出来的，她也全然未觉察。
恍惚感觉有人靠近，她慢吞吞收起思绪，抬眼去看，便又一怔。
一眼之下，她瞧见的是刚沐浴过的太子殿下。
萧照穿着一身宽松的寝衣，微敞的领口露出一小片肌理分明的精瘦胸膛。
一滴未擦净的水珠恰沿着他胸膛滑落，隐没在寝衣下。
林苒视线下意识追随那滴水珠而去，在萧照的胸前停留数息，方回过神自己像这般盯着旁人看十分失礼。她移开视线，重新抬眼去看萧照，又见他双唇鲜润，一双眸子亦湿润而明亮。
看着这样的萧照，她似乎明白何谓秀色可餐。
林苒想，平心而论，太子殿下这幅皮相确实罕有其匹，是她见过的人里生得最好看的一个。
尽管她见过的人并不太多。
萧照虽注意到林苒看他的眼神，但不甚在意。他在罗汉床上坐下，执壶为自己倒一杯冷茶。而宫人迅速收拾好浴间再次备下热水，便换成林苒去浴间洗漱。
春鸢和宜雪服侍林苒洗漱，也帮她取下发间首饰，将满头乌发梳顺。
最后帮她换上一件宽松轻软的银红寝衣。
未几时，听候吩咐的宫人们连同春鸢和宜雪相继退出殿外。
殿外夜色寂寂，殿内烛光幽幽，只是林苒与萧照全无旖旎心思，便根本体味不出暧昧气氛。
“安置吧。”
萧照站起身朝床榻的方向走去。
林苒跟在他身后。
走到床榻附近，记起身为太子妃的本分，她便要上前服侍太子就寝。
萧照抬手隔着寝衣握住林苒手腕，继而飞快松开，淡声道：“太子妃体弱，不必伺候孤。”
林苒“哦”一声，收回手。
不一会儿，他们相继上得床榻。
宫人只准备一床锦被，并排躺着的林苒和萧照唯有盖同一床被。
林苒感觉到两个人离得很近，彼此触手可及。而帐幔下光线昏暗，周遭太过安静，明知太子无意与她有亲密之举，她依旧几分紧张，几分不自在。
萧照又嗅见仿若昨夜的那一缕淡淡的若有似无的花香。
虽打定主意要同她解释，但临到开口，却免不了为怎么开口而犯难。
太直白，怕她误会，太委婉，怕她不懂。
毕竟是个在书册子上瞧见何谓扒灰便羞红脸的小娘子。
萧照正沉默酝酿着措辞，忽而发觉锦被下有只手小心翼翼探过来，摸索着扯一扯他寝衣的衣袖。
他思绪一顿，转过脸去看林苒。
林苒也转过脸看萧照，四目相对，她视线无意落在他唇上，恍惚意识到这样面对面的姿势太过亲昵，便在脸颊滚烫里径自坐起身来。是发现太子不知如何开口，她才想着试一试和他搭话，谁知反倒立刻便领会他为何会犯难犹豫。
有些话，当真难以启齿……
萧照跟着林苒坐起身：“太子妃有话想说？”
林苒稳住心神，点一点头。
她做不到主动对太子说圆房不圆房的话，不过她的确想和他说归宁之事。
白日一直未寻得机会，眼下正好拿来打圆场。
“太子殿下，妾身是想问一问。”林苒坐在床榻上，在昏暗光线里看着萧照，“寻常人家的小娘子出嫁之后，向来有归宁父母的风俗。妾身也想回家看看，不知太子殿下可否允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