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一国储君,当机立断,毫不含糊。
林苒也知王溪月有所误会。
误以为太子是关心她才在意她的情况,事实上却是因为那样的秘密。
不过太子身上的秘密不能暴露,她身上的秘密也一样。林苒对王溪月这番话不置可否,只说:“是我身体太不争气,时常生病,上一回吹了吹风便染上风寒。”
“太子表哥那样在意你,往后定然会帮你寻觅良医,帮你治病的。”
王溪月宽慰林苒,又想起另一件事,她凑过去,声音低了点,神神秘秘问,“林小娘子,你可曾听说?”
林苒歪了下脑袋问:“听说什么?”
王溪月勾唇,在林苒耳边道:“太子表哥不纳良娣。”
林苒怔一怔。
按照旧例,太子迎娶太子妃时通常会册封良娣,也是王溪月提及,她才记起有这么一回事。
但太子不打算册封良娣……
大约因为身边人越多,那个秘密越容易暴露。
两个人一起生病、受伤,一回两回尚能用巧合搪塞过去,多来几次,任凭谁也要觉察出不对了。而秘密一旦为更多人知晓,怎么看都不会是好事。
“这下你该知道太子表哥有多看重你多在意你了吧!”
王溪月笑着打趣。
纵然知晓其中另有因由,林苒也只得弯唇,垂下眼:“县主莫欺负我。”
王溪月又笑:“这是好事呀!”
“将来我也要我的夫君只我一人。”她说着脸颊浮上一抹红晕,羞涩中主动拉一拉林苒的手,转而道,“往后我们能时常见面了,之前不是约好一块骑马踏青放风筝吗?今后定然有机会的。”
和林苒喝得半天茶后,王溪月告辞离去。
她带来的太子不纳良娣的消息,林苒没有特别的想法,只觉得往后在东宫大约可以清净些。
反倒是春鸢和宜雪暗自替林苒高兴。
小姐身体虚弱,若嫁入东宫便有几名良娣在一旁虎视眈眈,凭着她们小姐的心性,只怕许多事要被占去先机。太子不纳良娣,有些事情便暂且不用担忧了。
林苒知晓她们的心思,也只随她们两个人去。
她仍如往常大多数时候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有时去陪陪爹娘、见见二哥。
趁着大婚之期未至,林苒亦了解许多事。
有关于太子的,也有关于延兴帝、关于王皇后以及六宫妃嫔的。
如此,不知不觉到得五月。
婚期在即,宫里便按照旧例谴了女史、教引姑姑来定远侯府教林苒大婚礼仪与宫里的规矩。
宫里来的人侯府不敢怠慢。
林苒也抱着用心学习的态度听从她们的教导,但她很快觉得有些不对劲。
皇家规矩礼仪繁杂,她清楚,只是今日这位教引姑姑甚为严苛。
教引姑姑说要教习她仪态,命人取来茶碗要她置于头顶,让她顶着盛满清水的茶碗在院中来回走路,借此练习一举一动的体态。然而,即便她没有将茶碗中的水洒出,这位教引姑姑也不让她停下休息。
她身子弱,不多时已气喘吁吁。
教引姑姑只让她忍耐,要她继续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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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bsp; 林苒一面认为太子应当会有所叮嘱,免得她累出病来,连累到他自身,一面又觉得教引姑姑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不至于故意刁难她。正纠结之时,这位教引姑姑的心声便响在她耳边。
“小娘子,好好练,累出病来便最好。”
“否则怎么让陛下晓得未来太子妃如此体弱,又如何令太子册封良娣?”
骤然知晓教引姑姑的心思,让林苒愣怔之余明白她乃故意为之。
可惜,这如意算盘终究是打错了。
太子不册封良娣多半为着身上的秘密不泄露。
岂会轻易便更改主意?何况,这般算计她,有意让她累出病,牵连到太子,反而要惹恼他。
这个教引姑姑是宫里派来侯府的,林苒知道凭她自己没有可能处置此人,甚至连教引姑姑要求她反复练习顶碗,她也轻易无法反驳。但太子不仅可以处置这位别有用心的教引姑姑,也可以有办法查清楚这位姑姑究竟受何人指使。
林苒觉得自己什么也不做是最好的。
且或许她能借此事试探一下太子对她到底是何种态度。
太子娶她是迫不得已。
她亦不会奢求肖像太子对她有什么情谊。
但起码……
她希望太子对她好点儿,哪怕是假装出来的好,也足以让爹娘安心。
五月已然是盛夏。
太阳高悬,日头晒得在教引姑姑的监督下努力练习仪态的林苒头昏脑胀,也令她逐渐体力不支。
作为林苒身边大丫鬟的春鸢和宜雪很清楚自家小姐的身体根本受不起这般折腾,她们担心林苒要累出病。可那是皇后娘娘派来的教引姑姑,眼下的场合,哪里轮得到她们两个丫鬟多嘴?也怕会影响到林苒,只能远远看着干着急。
啪——
终于,体力不济的林苒脚下一个不稳当,身形一晃,头顶茶碗摔下来碎裂一地,她也摔倒在地。
这一跤摔得她有些懵。
回过神来,又感觉手掌有些疼,低头去看,只见掌心染上殷红。
“血!小姐受伤了!”眼见林苒摔倒,又见她手掌被茶碗的碎瓷片划伤,冲上来扶林苒起身的春鸢惊叫一声,“快,去请大夫!”当下再不顾那宫里来的教引姑姑,和宜雪一道扶着林苒回房。
正在太极殿和大臣议事的萧照掌心忽然一疼。
他眉心微蹙迅速将手掌虚握成拳,随即不动声色将手藏进袖中。
掌心有一股黏腻感觉传来。
萧照面上眉眼不动,不一会儿让大臣们先行退下,待殿内再无旁人,他才去看自己的手掌。
果然掌心多出一道伤。
这道伤口从何而来也毋庸置疑。
萧照皱眉,记起今天乃是宫里遣女史和教引姑姑去定远侯府教导林苒礼仪规矩的日子。但他提前吩咐过,让这些人在教习林苒时不必太严苛,为何依旧受了伤?
“陈安。”
将自己身边的大太监喊进来,萧照沉声吩咐道,“你代孤去一趟定远侯府看看林小娘子。”
“太子妃身子弱……”
想着,萧照又补上一句,“若她受不住,便让她休息,不必强撑。”
记得今日是太子妃学礼仪规矩的头一日,只当太子关心太子妃的陈安一躬身应:“是,奴才领命。”当即退了下去,依着萧照的吩咐去定远侯府。
定远侯府。
林苒半坐半躺在罗汉床上,由着春鸢和宜雪帮她处理掌心的伤。
“小姐身体不好,谁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