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里。
萧照正坐在书案前闲闲饮茶看书,忽而手指一疼,他蹙眉望去,便见左手食指凭空出现一道伤。
鲜血正从手指的伤口处渗出来。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手指这一道伤是凭空冒出来的。
林苒……
萧照立刻想起她。
也正因为想起林苒、想起之前那些诡异的事情,他没有喊大太监进来,也没有自己处理手指伤口的打算。而这道伤是否与林苒有关,萧照想,大约很快见分晓。
他放任手指的伤口没有理会,耐心坐在阁楼里等结果。
伤口的血渐渐止住,疼痛感觉亦在消失。
良久,萧照重新观察了下手指上的伤,起身走到窗边往外面看一看,便见一名医女背着药箱从御花园离开。他将候在外面的陈安喊进来,将受伤的那只手藏进袖中,问:“医女怎么来御花园了?”
陈安道:“回太子殿下,是林小娘子不小心受了伤。”
一句话令萧照额角青筋跳了跳,他语气微沉:“如何受伤的?”
“是乐安县主带着林小娘子做柳笛伤了手指,医女方才已经帮林小娘子处理过伤口。”陈安细细禀报道。
萧照几不可见颔首,没有再问,让陈安退下。
阁楼里恢复一片安静。
萧照再次去看受伤的手指,真相仿佛变得无比清晰——
因为林苒受伤,所以他也受伤。
之前出现在他身上脖颈的伤痕、肩膀的淤青、昏睡数日,极可能与今日一样是受到林苒的影响。
当初荒唐的念头也变成难以忽视的事实。
却哪怕事实摆在面前,只令萧照愈发觉得这一桩事情荒唐至极。
难不成他的性命和一个身娇体弱的小娘子绑在一起了?
以林苒那如药罐子一样的身子骨……
萧照透过阁楼窗户看向在王溪月陪同下朝凉亭走去的林苒。他视线落在她过分纤细的腰肢,落在她的细胳膊细腿,眸光一点一点冷下去。
林苒受了伤,王溪月很是歉疚。
若不是她提议让林苒试一试做什么柳笛,怎么会弄得林苒受伤?
林苒认为这只是个意外,且是她自己不小心闹出来的意外,怪不得旁人。
因而反过来安慰许久自责不已的王溪月。
安慰无果,林苒便问:“县主可会觉得我麻烦,往后再不想理我?”
“怎么会?我岂是那样的人?”王溪月听言立时否认。
“那县主便别自责了,否则我也心中歉疚,害得县主这般。”林苒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拉一拉王溪月的手,微微一笑,“今日很高兴能认识县主,希望往后也有机会和县主一起赏花、吹柳笛。”
“等我得闲便去侯府寻你。”王溪月反握住林苒的手向她许诺。
林苒笑着点点头,应下她的话。
因为和王溪月之间的这一出受伤意外,王皇后允谢夫人和林苒先行回去。
不多时,林苒便同自己娘亲先行出宫了。
没能趁着花朝节和其他小娘子一起游春扑蝶、赏红祈福,说全无遗憾是假的,但结交了王溪月,林苒依然很高兴。只是这一日赴赏花宴折腾过一场,之后她又不得不乖乖待在府里养伤养身体。
御花园的赏花宴直至下午才散。
赏花宴散后,王皇后回到凤鸾宫也将太子召至跟前,同他说起几家的小娘子询问他的意见。
萧照安静听罢,只淡声说:“请母后容儿臣再仔细考虑几日。”
“应当的。”王皇后不勉强,柔声道,“迎娶太子妃兹事体大,是该仔细考虑才对,太子也不必着急。”
王皇后却不知萧照考虑的并非太子妃的人选。
他现下考虑的问题只有一个:要不要将林苒娶回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