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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簪

骆云昭停顿须臾,似乎另有所想,提步走近,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既然来了,便让她好好端详一下。

她道:“怎么进来的?”

骆也将玉簪递出,说:“见苑里无人,便入了门。不过什么也没看到,是骆也冒犯,还请阿姐责罚。”

闯进女子闺房,确实该罚。

少年垂着眸,格外认真。

身形在烛灯的照耀下,显得更为颀长挺拔。

自小在军营里摸爬滚打,麦肤色不似书生男子那般白净,他如漆般的眼眸显得内敛沉着。

虽说不熟悉,但骆云昭印象里骆也和自己一样高来着,如今都高她整整一个头了。

“哦?”

骆云昭道:“你还想看到什么?”

“……”

骆也张了张口,“骆也不敢。”

骆云昭一笑置之,转而拉近距离。

似乎在他跟前,没那般冷寒阵阵了。

近来体寒时,总是做类似解寒的梦,直到今日才忽然恍悟,唤她的人像他。

她怎么会梦见他,明明几年不见,少年无论是长相和声线都会有变化,所梦见的声音,不应该能与之对应,而且还是那般荒诞的梦。

渐渐靠近的女子气息,使得骆也心中赧然,不禁抬眸,她人就在眼前。

烛火泛着橙光,映衬着骆云昭白皙的面容,矜贵清艳,尤为好看。

他又几曾与女子如此靠近过,更何况这人是她,携着沐浴之后的芬香。

骆也喉结细微滚动,心中仿佛紧绷着根细弦,连忙往后退一步。

骆云昭瞥见骆也额首上的细汗,就连耳畔泛着一层薄红。明明对她来说寒凉的夜晚,他却热得出汗?

真是一具好的身体,让她着实有些羡慕。

骆也定了定神,佯装镇定。

再将玉簪递了下:“阿姐还是罚我吧。”

“罚你做什么。”

骆云昭将玉簪接过来,素来指尖凉寒,不经意触到少年温热的手心。

自从染上寒疾之后,她很难感到暖热了。

骆云昭拉开距离,不再试探他,走到榻旁坐下,她不过是想验实自己的梦罢了。

看了眼接过来的玉簪,上面的花纹确实是她的,不过当时她失了意识,记不得弄丢簪子。

骆也道:“骆也闯入栖云苑,进了不该进的屋。”

这后院他以后不来了。

“不是你送我回府的吗,就当将功补过。”

丫鬟给手炉添了些梅花炭。

骆云昭倚着榻枕,不再纠结这个,从容自若地转开话题:“你怎么先行回了陵州,我父亲可好?”

骆也微顿,顺着话如实说:“义父手臂受了箭伤,放慢了行军,便让我先领一队兵马回陵州。”

听此,骆云昭略略蹙眉:“父亲受伤了,可有严重?”

骆也道:“追击戎狄王时遭了奇袭,不过并无大碍,只是戎狄王逃了。”

骆云昭停下思忖,看样子他们早就启程凯旋了,传到陵州城的捷报慢了几日。

她转而说:“可戎狄败退的消息,我今早才收到。”

骆也回:“义父命人压了两日消息。”

骆云昭疑惑:“为什么?”

骆也几分难为:“骆也不敢揣测义父的决定。”

见此,骆云昭也不再追问,只是瞥了几眼少年的面容。她将手炉捧起:“今日也乏了,你下去休息吧。”

言罢,便自顾自地回卧房,丫鬟往她身上再披了件狐裘。</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