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宝无影无踪,没有回应。
黎阳忽然想起自己这几个月来才微微有好转的噩梦,以至于她现在好像很怕那个自己曾经向往且觉得很充实的地方。
回国了她都不敢翻手机相册中那些曾经留下的照片,本来她可以给复遥岑看看她这几年的工作环境的,里面有不少照片拍的时候就是想回头有机会给他看,可是眼下她不敢点入那些相册。
就像此刻的小山宝,害怕,躲得无影无踪,连妈妈喊它它都不出来。
昨天赵玉磊带着老婆从瑚州来看她,她看着他拆了纱布的手,上面的伤痕很明显,虽然基本已经恢复了,没有什么疼痛,但是他手没力气,神经被伤得太重,好在是左手还不影响生活,但是他扛不了相机了。
以后或许有机会他们和庞庆三人还能一起在国内工作,依然做最好的搭档,但是他们都回不到那个曾经肆意潇洒曾经年少最为向往的地区了。
“你爸爸没跟你说过他最近的这些事吗?”她的婶婶问她。
黎阳摇头:“我很少看到他,他来时我都吃了药在休息,他也没打扰我。”
听了这话,亲戚也知道她自己身负重伤险些丧命,这些事不宜说给她听,所以就闭麦没再提,转移了话题:“你养了只猫,很可爱,阳阳。”
“您见到了?”
“嗯,刚刚跟着你老公出去了。”
黎阳心里松了口气,小东西跟着爸爸了,她还以为它自己躲哪里害怕呢。
“你们养猫,还当小孩子一样管遥岑叫爸爸,是不是他想要孩子了?”
“……”
“那你们没考虑过自己生一个?”
“……”
黎阳想,他的这声爸爸是被她影响的,一开始太子爷绝没想让一个巴掌大的小猫咪叫他爸爸,人不是那种,嗯,温情脉脉的人。
她看了看自己半残不残的身子,在亲戚八卦的眼神下说:“等我先活下来再说吧。”
“……”亲戚怔愣,随即全数闭麦,愣是没什么话题敢扯了,憋了半天问起了锡城的特色美食。
复遥岑去医生那儿了,拿了两片止疼药来,回来时刚好送她几个亲戚出门。
回病房的路上他在看手机,一会儿没注意,发现身边小山宝不见了。一回头,就见他家小朋友站在两米之外看着他。
见了他,它原地坐下,意思很明显,要他抱它。
复遥岑招招手:“你出来玩,脚踩脏了,身子也脏了,爸爸抱你一会儿就没法抱妈妈了。”
“唔。”它委委屈屈地看着他,听不懂,但是听懂了爸爸不抱它。
复遥岑走回去,弯下腰单手把它抱起来。
“喵~”它开心地摇尾巴。
复遥岑一笑,搂着它回去,边走边看微信上别人为他送来的关于新西兰的消息。
一辆法拉利在奥尔兰撞上海边防护栏掉落山崖滚入海里,网上稀少的一点新闻信息里透露,女司机酒驾失控。
其实这事已经几天了,但是黎岸生每隔两天就会来一趟锡城,期间他没提过。
回到病房,复遥岑先给黎阳喂了药,再把小山宝带去浴室拿毛巾擦爪爪擦身子,最后抱它去给黎阳玩。
黎阳拿小鱼干喂它。小家伙美滋滋地趴在被子上一条又一条的,吃得摇头晃脑。
复遥岑估算了下她坐了多少时间,至少有半小时了,就把床给她调低一些,让她半躺着。
“伤口疼吗?”
黎阳摇摇头:“还好,我再喂一会儿。”
“累就不用了,它吃很多了。”
山宝马上抗议:“喵~!”
黎阳失笑:“妈妈喂你啦,不着急。”她跟复遥岑说,“给它吃吧,以前总不让它吃。”
复遥岑摸了摸她的脑袋,“以后可以喂它一辈子的。”
黎阳点点头。
复遥岑去打开窗帘,放一点阳光进来,又去小厨房热点粥过来准备喂她吃午饭。
黎阳一边喂猫一边目光随着他的身影移动,手不小心把小鱼干喂偏了,小山宝吃不到,哼哼唧唧的。
平时爸爸妈妈在身边的时候它从来不这样,复遥岑不由就循声望了去,一下子恰好对上黎阳的眼。
她默默低头,有些不自在地看腿上的猫。
小山宝正伸长了脖子去吃那根太高了的小鱼干。
黎阳尴尬地放下手放它嘴里去。
复遥岑:“怎么了?”
“没。”
“那你看我干什么?”
“太久没见了,看看不行吗?我死的时候想的都是你。”
“……”
他笑了笑,心又疼又好像被治愈,“看吧,我这人最会记恩情。”
“……”
是啊,复遥岑没有回报的事情都一直做着,更别说她有回应的事,他至死不休。
黎阳忍不住问:“这几年,你家里没和你谈过吗?”
“谈什么?”
“我一直在外面,他们也不知道你离婚了,没人催过你要孩子吗?比如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是有小孩儿吗?”
“……”
黎阳瞄了眼那只咬着小鱼干的小傻瓜,说:“说正经的。”
复遥岑很正经,在床边椅子坐下,手里端着她的粥碗,轻轻吹着风,“我妈你也知道她的性子,我爸,我大哥已经有孩子了,他没必要管我,且他自己快四十才生的我,有什么资格管我。”
“……”
她终于问:“那你自己呢?没老婆没孩子的生活,很惬意吗?”
“谁说我没有?你不是?”他又指了指她腿上那个咬着小鱼干翻滚的小家伙,“这不是?”
“……”
她只是在想,他们应该会复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