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月!你冷静点!这种情况用聚力符加固阵法就好了,用不着……”
“闭嘴!布你的阵!你算什么东西还敢命令起我来了?”
那几个偷袭尉迟月弟子不是别人,正是他之前所说的那几个年逾半百才至结丹期的老东西。
陆遥遥虽不知道尉迟月在画什么,可看到苏常青还有那几个青年神情骤变,便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寻常符箓。
姬容脸色一白,扣着她的手腕往后拽。
“那是血符。”
以血为刃,见血封喉。
是符修中近战或保命专用的符箓之一,不过由于力量过于霸道,阴毒,除非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一般鲜少有正统符修会使用。
姬容为什么会知道,是因为早年他所在的村子有个邪修装成仙门中人来招收弟子,他是村中唯一测出灵根的孩子。
在他满心欢喜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村民们的欺辱,那邪修将他关在了一处地牢。
那里有无数个和他一样的孩子。
他用血符吸干了他的血,生取他的肉,以他的血肉养器炼丹……
陆遥遥眉宇之间折痕渐起,这么恶毒?
要知道对于修者而言,仙途是比命还要重要的东西,若灵脉断了无法修行,于他们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她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发现扣着她手腕的那只手突然收紧,力道之大,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姬容浑然不察,他神色难看,似陷入了什么可怖的回忆里无法自拔,本就没什么苍白的脸更是没一点血色。
他在害怕。
陆遥遥以为他是在害怕尉迟月。
原文《苏遍全修真》是以女主视角展开的,姬容第一次出场便是在九州大比被女主救下的时候。
对于他之前遭遇了什么,作者描写的并不多,着重的部分更多的是他血脉觉醒,成为妖界霸主的剧情。
一代妖主此时竟被一个结丹初期的小喽啰吓成这样,陆遥遥很是唏嘘。
想到这里她手腕一动,姬容宛若惊弓之鸟。
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他眼中闪过慌乱和愧色。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
他话刚说到一半,发觉陆遥遥并没有挣开,而是反手扣握住了他的手腕。
陆遥遥的手和她本人一样纤细修长,几乎没什么肉覆着,连手背下青筋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苍白消瘦,却意外的有力量。
“别怕。”
她说着给予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那尉迟月就是个炮灰,不足为惧。你要相信自己,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你以后随便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给干掉。”
因为这是原文的剧情,姬容后来有没有把尉迟月干掉她不知道,但是人妖王血脉,确实牛杯啊。
所以陆遥遥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心虚,相反神情和语气都真挚无比。
姬容被她这般笃定的语气给弄得一愣,直勾勾盯着那双黑亮澄澈的眸子。
半晌,他反应过来对方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想要解释,告诉她自己并是因为害怕尉迟月才会失态。
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姬容喉结滚了滚,哑着声音道:“好,我相信你。”
陆遥遥皱眉,纠正道:“不是相信我,是相信你自己。”
他乖顺点头,“嗯,我相信我。”
陆遥遥:“……”
哄小孩呢。
算了,管他信没信,听没听进去,不影响干活就成。
尉迟月那一招虽然厉害,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那几人防护及时,护住了灵脉,却也因为失血过多暂时无法战斗了。
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江宿没赶回来,也会惊动其他人。
哪怕他们手中没有紫电追光草,但是若是有人过来了也会第一时间断了木牌把他们淘汰。
那他们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尽管心有不甘,他们还是撤退了。
尉迟月吐了口污血,清俊的面容满是戾气。
“妈的,便宜这几个老东西了。等小爷我出去了早晚找人弄死他们!”
苏常青被吓得够呛,双腿一软,瘫坐在了草地上。
“尉迟兄,你太胡来了,这里可是仙府,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了,我们可就完了。”
少年嗤笑道:“看你那点儿胆子,这不是没死吗?”
其实尉迟月没想过用血符要他们的命,而且就算想也没办法。
毕竟他修为有限,再如何天赋异禀也不可能反杀三个结丹修者。
尉迟月擦了擦嘴角的血,扭头问对方,“紫电追光草呢,没什么事吧?”
苏常青暗了一句疯子,缓了会儿后这才起身去查看。
紫电追光草虽藏在阵眼里,刚才灵力波动那么大,很有可能伤到了根茎。
他将紫叶白花草拿出来,检查着下面的根须是否还在活动。
“还好,还活着……?!”
苏常青话音刚落,两道残影从草丛而出。
那不是陆遥遥和姬容是谁!
“姬容!就是现在!”
陆遥遥对姬容这么说道,后者飞速往苏常青方向而去。
尉迟月瞳孔一缩,急忙喊着苏常青避开。
谁知后者刚往旁边躲开,姬容旋身掉头直往尉迟月那边过去!
陆遥遥则错身和苏常青撞了个正着。
好一出声东击西!
意识到被骗了的苏常青想要逃,却也来不及了。而尉迟月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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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按原计划是姬容去拿灵草,她去牵制住尉迟月。
可现在他受了伤,不足为惧,因此她特意把这个报仇的机会给了姬容。
她厉声道:“趁他病要他命!姬容,削他!”
姬容引剑挥去,他并不打算下重手,只想断他几根肋骨让他暂时无法行动。
“哐当”一声,一旁原本因为距离在在外守阵,没有被阵法护住而首当其冲,已然昏迷的上官墨突然起身。
一把折扇飞来,将少年的木剑抵挡。
这一展开大大出乎了陆遥遥的意料。
不应该啊,那么大的冲击还没有阵法保护,他就算没有重伤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清醒过来啊。
她惊诧不已,一股熟悉的罡风骤起。空气里隐隐的血腥气让陆遥遥脊背发凉。
尉迟月双指夹着一张符箓,对着苏常青大喝。
“还愣着干什么!列阵!”
苏常青面露迟疑,最后在尉迟月的警告下咬牙划破手掌。
“啪”的一下,手掌覆地,以血催阵。
先前被尉迟月用血符伤到的那几个修者的血浸染在草叶之上,被他用阵法汇在四方阵眼。
尉迟月在阵中,以血符聚灵。
陆遥遥不知他们要干什么,只心里直觉不妙,正要招呼姬容撤退。
上官墨猛地执扇劈来!
这一次的力道要比之前弱上不少,她愕然抬眸一看,发现对方双眼无神,面白如雪,没有一点生气,行尸走肉一般。
这不是上官墨本人,而是一个用傀儡符驱使的傀儡!
怪不得上官墨去而复返,怪不得他的衣服不一样。
陆遥遥猛地想起之前感知到的第九十人!难道就是眼前这个傀儡?
他留下这个傀儡是因为什么?单纯是因为担心之后有人偷家?
不对,有哪里不对。
在感知到这个傀儡的时候陆遥遥明明看到它是往西门去了,不然她也不可能放心大胆得跟过来。
它如果是担心有人偷家,为什么要去西门,而不是直接跟着尉迟月他们去东门?
陆遥遥心乱如麻,阵法中姬容突然大喊一声,痛苦地蜷缩在地。
在她没有注意的时候,那阵法已成金色变成了血色,华服少年将姬容牵制在正中。
她看到了姬容脸上黑色的妖纹在蔓延。
傀儡,血符,阵法……
陆遥遥越想越心惊,再蠢也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局。
一个为姬容设的局。
“尉迟月,你究竟要做什么!你可别忘了这是昆仑仙府,不是你尉迟家,凌云长老还在外面呢!”
尉迟月扯了扯嘴角,“我早告诉你了不要多管闲事,你非不听,现在知道怕了?”
“不过你该庆幸你这个吉祥物的身份,小爷今日大发慈悲饶你一次。”
他说到这里狰狞地咧嘴笑了,然后当着陆遥遥的面狠狠踢了地上少年一脚。
姬容疼得瑟瑟发抖,乌发垂落,肤色在妖纹的映衬之间显得格外苍白。
尉迟月一边引符,一边操纵着傀儡。
那傀儡脑袋一转,似磁铁一样被吸入进了阵法中。
“东西给我。”
他朝着傀儡伸手,那傀儡顿涩一瞬,从袖中取出了一株黑叶的灵草。
陆遥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然而在拿出这灵草的瞬间,上面的黑色雾气肉眼可见,丝丝缕缕好似蛛网。
姬容见此更是瞳孔一缩,脸白如纸。
“显形草……”
还有,锁妖阵。
这下陆遥遥算是彻底明白了。
那个傀儡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去寻什么紫电追光草才入后山的,而是被他们驱使去找这显形草的。
显形草,喜阴冷潮湿,所处的位置和紫电追光草恰恰相反,于西门。
这也是为什么她和姬容一进后山,后脚就感知到了第九十人的踪迹。
兵分两路,尉迟月一行四人去找紫电追光草,傀儡的目标则是显形草。
上官墨和江宿第一次回来的时候那傀儡可能已经找到了显形草,等到他们离开之后,傀儡也恰好从西边回来了。
陆遥遥对这些灵草什么的并不是很了解。但她又不是傻子,显形草,加上姬容又是个半妖,只要有点脑子的都能联想到他要干什么。
她当即暴跳如雷,气得拔剑指向阵中的华服少年。
“尉迟月,你这个无耻小人!姬容怎么你了,人生的好看招人喜欢是他的错吗,是你姐姐喜欢他,又不是他缠着你姐姐!什么仇什么怨,大家同窗一场,你非得做到这种地步吗?!”
本来姬容这个身份能入仙府修行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前有种族歧视,今有物种歧视。而后者更危险,尤其是像姬容这种半妖,一旦妖化起来是极其危险的。
因此当时除了有云摇光的担保之外,仙府本身也对他立下了不少严苛的规矩。
其中之一便是不能妖化。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明明姬容的修为和那冒牌货相当,他也还是被压着打不敢轻易还手。
陆遥遥越想越气,“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赶紧给我停手!不然我……”
“你什么你?”
尉迟月嗤笑,眼神轻蔑打量着眼前纤细孱弱的少年。
“看你这穷酸样,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也就那把破木剑了。他们说你是异星,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是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显形草悬至半空,那黑色的雾气缓缓被血符给吸附。
黄符上的红色痕迹开始浸染成了黑色。
“原想着灵草找完再来去收拾你们,结果你们反倒送上门来了,也省得小爷我费事了。”
他冲着一旁的少年大喝,“苏常青!启阵!”
苏常青将另一只手覆上,双手启阵,血色的阵法蓄力于阵中。
陆遥遥感觉到地动,“嗖”的一下,从四方阵眼中破土而出了四根血色锁链,将姬容的手脚全然束缚。